其實肖玥宸當晚就得手了,弄到了那台電腦,說來也簡單,找一張本地人身份證登記入住江都麗日大酒店總統套房隔壁的房間,利用威爾遜外出吃飯的時間從天花板上的檢修口鑽進去,順利地把電腦盜了出來。當然她得熟悉麗日酒店的建築結構,管道的走向和接口,另外還得準備好從裏麵打開和關閉通風口,以及上下的工具,不留下明顯的痕跡。技術方麵對她和阿峰二人來說並不難,畢竟是長期出入酒店的。為了便於維修,許多豪華酒店的隱蔽工程都預留有供人員進出的空間,比如管道井,電梯井,強電井,下水道,天花吊頂等。這是一個迷宮一般複雜的係統,除了少數專業的工程部員工,大多數人並不知曉,即使進去也未必找得著北。現在他們需要一些基本的工具和繩索,於是她打電話叫來周疤子。
當小個頭的阿峰從隔壁的總統套房裏把喬治的那台IBM電腦偷過來時,肖玥宸並未急著開機,而是先把電腦底座翻過來檢查,細小的螺絲上明顯有轉動過的痕跡,所料不錯,硬盤已經更換。開機,進入Windows,除了一些喬治的個人照片和與威爾遜往來的問候信件,別無它物。原來的硬盤一定還在房間裏,我給他來個偷天換日,她關上機。
“峰叔,電腦是在房間裏什麼位置找到的?”她問。
阿峰剛洗完手,從衛生間裏出來,“哦,小姐,是在書房寫字台下麵的一個黑色真皮電腦包裏。我隻拿了電腦,沒動那個包。”
肖玥宸點點頭,“峰叔,你做得對。我想再回去檢查一下。”
“小姐,不行,那個管道很窄的,到處都是支架,我怕你鑽不過去,光線也不好,太危險,你不能去。再說時間也不夠了,他們還有十分鍾就要回來。”阿峰呆呆地看著她,不明白為什麼還要回去。
“是這樣的,硬盤已被調換,我得回去找。那個東西我怕你不認識。”她手指敲打著電腦外殼,“找不到原來那個沒用的,我得把書房仔細查一下,他們今天下午才取回來,應該不會放在別的地方。這台電腦我得把它放回原處,不然威爾遜很快會發現,一旦報警,我們就走不了了。”
阿峰熟悉小姐的脾氣,見她執意要去,隻得說,“好吧。你下去,我在上麵接應你。我查了,房間裏裝監控鏡頭,這是手套。記住,我們隻有十分鍾。”
當肖玥宸在辦公桌的抽屜裏找到那塊被一疊文件擋住的硬盤時,她已聽到走廊裏威爾遜等人的話說聲。她一把抓住阿峰遞下來的繩子,貓一樣鑽進了檢修口中,輕輕合上蓋子。
通過檢修口的縫隙,一位身材魁梧的美國人打開房門,在書房裏轉了一圈,瞥了一眼黑色的電腦包,伸手提了一下,他點點頭,帶上門往客廳去了。
二人長舒了一口氣,還好,沒發現,我們得馬上回去。啊,肖玥宸輕輕叫了一聲,右手臂被空調管道支架掛出一條長長的口子,顧不得疼痛,顧不得流血,阿峰與她一前一後爬回到房間。
阿峰一把抱住幾乎是從檢修口上跌下來的肖玥宸,臉色已發白,鮮血染紅了全身,驚呼道,“小姐,你怎麼了?快醒醒……”
“峰叔,東西記著拿好,馬上帶上我走,此地不宜久……”話未說完她昏了過去。
第二天晚上他們趕回了香港,找來專業人士恢複已被瑪麗娜刪除的文件,那個女人沒有黑客的本領,不能把文件完全從硬盤裏刪幹淨。網絡瀏覽記錄上有關機前曾經登錄過的網址,她嚐試著用喬治生日的數字組合打開郵箱,這些數字是她在閱讀檔案時從喬治的護照複印件上默記下來的,沒想到居然順利地打開了。我的判斷沒錯,他就是想讓別人看到這封信,因為在一個職業黑客看來這樣的密碼有等於無。肖玥宸一邊讀著這些信,一邊努力地抬起沉重的眼皮。
哎喲,右肘上的傷口開始陣陣作痛,象一股股電流刺激著右半身的每條神經,她小心地卷起袖子。重重紗布之下包裹著一條半尺長,半厘米深的傷口,從小臂下方一直延伸到上臂,那是天花上的管道劃破的。當時差點沒把她痛得暈死過去,她咬牙撕下衣袖,緊緊地纏住傷口,鮮血早已流了一地。索性把另一隻衣袖也扯下來,把它完全裹住。黑暗中,她緊咬牙關,用力把硬盤扔下檢修口,支撐著爬了回來。在跌下來的時候,她眼前一黑。
為了不引人注意,阿峰悄悄上街到離酒店幾條街外的藥店買了止血藥和紗布,回來路過麗日對麵的藥房時,他閃出一念,笑盈盈地轉進去買了一盒避孕套。簡單地包紮好後,他立刻從麗日酒店退了房,搬到江都機場附近的一家酒店,準備搭乘第二天的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