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漸深,山崖邊怪石旁星星點點山野春花,劉二采來一大捧,紅的、黃的、紫的,他一雙做慣饅頭的手甚是靈巧,一會兒便編出一個大紅的花環,小心翼翼替方蕊娘戴了。方蕊娘的臉色本有些蒼白,被這紅花一襯,眉眼間倒添了幾分喜氣,有了些新嫁娘的喜色。
無音在一旁瞧著劉二編花環,覺得甚是有趣,便撿了些紫色的花編起來,以他的聰慧自然學得有模有樣,編好之後又撿了幾朵鵝黃的小花點綴其間。他隨手就遞到冷霓裳麵前:“戴上。”
“這花環是給女子戴的。”冷霓裳瞪他一眼,扭過頭不想理他。
整日穿個文士衫,就當真以為自己是男子了?無音睨她一眼,慢悠悠道:“我們既然給他們做長輩、當見證,按理也應是成雙成對的,你我誰更像女子自然誰來戴這個花環。或者,你編個花環來,我也是願意戴的。”
冷霓裳無奈,她方才根本沒注意劉二是怎麼編的花環,如今又哪裏會編?至於誰更像女子這個問題,她就更不願與他多作糾纏,於是隻好轉身接過花環戴上。紫色本極襯她,添了那幾朵鵝黃的小花,於雍容之中平添幾許清麗,雅致之外又伴幾分俏皮,若不是那一身文士衫實在有些格格不入,倒是極適合。
無音眼眸微亮,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一伸手抓住冷霓裳在一塊寬而平坦的大石上並肩坐了,大石兩側不遠正有兩叢寒芒,他一揚手將寒芒點著了,兩叢寒芒頓時劈裏啪啦地燒起來。
“這寒芒便權當喜燭吧,你們可以拜了!”
劉二與方蕊娘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幾許欣喜,劉二欠了欠身:“多謝公子!”
無音自告奮勇兼充司儀,隻聽他懶洋洋、慢悠悠地唱了聲:“一拜天地--”聲音依舊清朗好聽,隻是那絕無僅有的語調讓人有些忍俊不禁。冷霓裳忍著笑,心想也不知他是何方人士,竟似並不知曉大宋婚儀習俗,聽劉二說起缺個司儀,便興致勃勃說由他兼充即可,還特意問了要唱哪幾句、尋常有經驗的司儀都是如何唱的,甚至認認真真、絮絮叨叨地練了好幾遍……相識至今,還是頭一次見到神棍如此認真對待一件事情,雖然她依然覺得他那懶洋洋、慢悠悠的語調其實才是最破壞喜慶氣氛的。
兩位新人仿佛沒聽見神棍那不合宜的語調,認認真真跪下拜了天地。
“二拜證婚人--”
兩位新人齊齊轉身恭恭敬敬朝著無音與冷霓裳拜了下去。
“夫妻對拜--”
兩位新人對拜,起身時俱都雙眼瑩瑩似有淚光,尤其劉二,一張黝黑憨厚的臉漲得通紅,喃喃了聲:“蕊娘,夫人?”他總覺自己好像在做夢,而這一切是從前連做夢都不敢想的。
“嗯!”方蕊娘含羞帶怯地點點頭。
“送入洞房--”慢悠悠的語調一轉,高亢而響亮。
兩位癡癡對視的新人俱都一怔,方蕊娘蒼白的臉上頓時飛上兩朵紅霞。
“禮成!”
無音忽然轉過頭笑嘻嘻看冷霓裳:“他們這一對是終成眷屬,咱們這一對是佳偶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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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小心摔瘸了,好多天不能下地,成金雞了……
話說今兒腳疼,先發一千字,明兒補一千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