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桶的熱水,正騰騰地冒著白煙,一個女人正在洗澡。
很普通的木桶,是從山上隨便伐來的木頭做成的。很普通的水,是從井中打上來的。
女人將長長烏黑的頭發盤繞在頭頂上,露出細細雪白的脖子。羊脂玉凝的後背在渺渺的煙霧中,格外得玲瓏有致誘人。
她一隻修長晶瑩的手,軟綿綿地搭在木桶的邊緣,手指如玉雕刻般的完美。另一隻手從水中浮起,水珠一顆顆地從指尖掉下來,打在瘦削的香肩上。
女人,可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
她是平安國人稱第一美女的女後瓔珞。
你為什麼不進來,她懶洋洋地說,甚至也沒有回頭看。
我為什麼要進去?上等的白紗做成的帷帳外,一個男人低沉地說。他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沒有呼吸,沒有心跳,沒有脈搏,也沒有眨眼的動作。
你不想進來的話,那為什麼要站在外麵?女後從木桶裏緩緩站了起來。兩片微微突出來的肩胛骨,中間一條曼妙的曲線,細小的腰部,挺立的屁股,結實充滿彈力,潔白修長的兩條腿。凡是見過她的男人,神魂顛倒,有人說,她是神仙派來的妖精,專門來勾引男人的魂魄。
她的嘴角往上揚,微笑了起來,像一朵動人的花骨朵兒在徐徐綻放,眼神卻像安遊的劍一樣寒冷。
安遊是天下第一劍客,純白的頭發,純白的眉毛,純白的長袍,純白的襪子,純白的鞋。還有一柄純白的劍。他的劍下死過很多人,劍和他的人一樣,如千年不化的寒冰。傳說中,安遊是冰族留下的唯一傳人。
外麵站的男人可不是安遊,如果是安遊的話,女後現在可能不會笑臉如花地站在這裏,恐怕喉嚨得穿一個窟窿。
女後無聲無息地飄到那男人的身邊,隔著帷帳抱住他,食指似乎無意地,頂在他腦後死穴上。女後的輕功不弱。男人沒有想到她會有這一所舉,全身僵硬了起來。
我現在就在你的身邊,而且,現在又沒有旁人,你在等什麼?她咬著嘴唇說。她的話已經暗示地很明顯了。
那個男人冷冷地說,那又怎麼樣。
你非要人家把話說得很明白麼。女後隔著帷帳緩緩蠕動著身體。
你又不是十八歲的女孩,說明白些不是更好。那男人慢慢地說。
我難道會比十八歲的女孩子差麼?我比她們更懂得男人。女後在他的耳邊輕輕地說。
我對老太婆是沒有興趣的。那男人接著說,我隻喜歡十八歲的姑娘。
老是吃嫩草,你不覺得膩麼?偶爾也要換換口味,試試看。女後把他抱得更緊。
男人皺起了眉頭,我實在對一個有二十歲兒子的老女人下不了手,他說。
女後放開了他,飄到衣架旁,慢條斯理地穿起了衣服。
那你找我有什麼事?她冷冷地說,剛才的熱情消失不見。她瞬間像換了一個人,任何一個女人在挑逗男人時,遭到拒絕,都會很難堪的。
冥王今天抓到了一個女人,你要不要去看看?那男人說。
女後冷哼一聲,他要看上哪個女人,和我有何關係?她慢慢地扣著扣子。
聽說,那個女人很有可能是魔界的公主。男人的手背在後麵。
女後的身子震了一下,又恢複常態,一語不發地從浴室裏走了出來。
剛剛洗完澡,頭發還沒有梳理,長長地垂在背後,延伸至臀部,發梢上還有水珠在滴。
肌膚如同剛出生的娃娃那樣吹彈可破,細眉如墨,眉梢如發絲般纖細。密密的睫毛高高地向上翹,尾端的睫毛特別的長,一直彎至眉毛,呈詭異的粉紅色。丹鳳眼,眼珠黑白分明,沒有一絲雜色,那眼珠裏似乎含有很多的感情,卻似乎又沒有任何的感情。鼻子挺拔小巧,線條清晰。上唇薄,下唇豐滿,唇色鮮紅欲滴。她美地連天上的月亮都會歎息。
女後今年雖然四十多歲,可看過去還像十八歲的女孩一樣嬌嫩,覺不是那男人口中的老太婆。
女後伸出手輕輕地磨砂他的臉,說,那個女人現在在哪裏?
那男人連看都沒有看她,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紗帳,仿佛紗帳比女後還美得許多。淡淡地道,剛抓回來,現在冥王的房間裏。
女後往他臉上吹了一口氣,輕輕地笑道,你真是他的好兄弟。
然後渺渺而去。
男人轉過眼,看著她的背影,眼中露出痛苦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