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都酒店香港分店
坐在房間裏麵,幾個人很有默契的保持著沉默,等待著祖兒自己從愁雲慘霧裏走出來。他們很清楚,她要強,此刻她需要的不是同情及安慰,而是一個可以讓她靜靜緩轉情緒的空間。
終於,祖兒在一聲重重的歎息後,臉上又漾起了英傲的神氣。也是她率先打破了沉寂,“Felix,你一副便秘到快要憋死的表情幹嘛?”
“哎,小姐,你今天雖然頭發亂得像草,腳上也沒穿鞋,但總還算是一身正裝。怎麼就沒有一點淑女的樣子,說出的話比譚坤的嘴巴還臭!”Felix極度不滿,雖然救她於水火的不是他,但他好歹也見義勇為地參上了一腳吧!這是對待“救命恩人”的態度嗎?
譚坤抬起腿衝著Felix的小腿骨就是一腳,“我好像沒招你吧?”
“喂,你不用這麼狠吧?不過說你一句又不會少塊肉,很疼的!”Felix抱著小腿哀號。
“別鬧了!”祖兒拍了拍兩個人,“你們怎麼會突然出現的?泐岩的主意嗎?”
譚坤聳了聳肩,“泐岩隻說,還有一年不到的時間你就滿十八歲了,這個時候讓單自祥拿到你的監護權會很麻煩。至於是什麼麻煩……我想現在已經很清楚了。”
“泐岩知道單自祥打算把我嫁給孔家群的事?”她真有那麼神機妙算,料中了單自祥的陰謀?!神了點吧!
譚坤撫著下巴,“單自祥原本避你如瘟疫,現在又突然無緣無故要認你,這事肯定有蹊蹺。本來懷疑單自祥是想借你的橋跟高杉家套上關係,可又想你實在是沒有那麼大的影響力,所以這個推斷不成立。後來泐岩查出單家近來跟孔家走得極近,甚至有時會用自己的公司幫孔家洗錢。”
祖兒倍感好笑,“多離奇啊!單自祥那麼有錢,還有必要做黑道的勾當嗎?”人心啊,就是一個“貪”字。
Felix搖頭,“事實上,單家現在隻是表麵上風光,內地裏早就危機重重。我們猜測,他大概是想借著孔家支撐著,但又怕人家半路撒手,所以才想到了聯姻這條路。而找一個親戚怕人家嫌誠意不夠,所以無奈之下隻好找來你這個唯一的女兒嘍!事實證明也確實如此。”
祖兒笑得諷刺,“嗬,這麼看來我哪裏是單家的災難,簡直就是單家的救世主嘛!對了,你們怎麼對孔家群的背景那麼熟悉?事先調查過嗎?”
“他啊……泐岩在美國的時候就跟他認識了。不然你以為泐岩的魅力真就大到能讓人一見傾心,馬上就棄自己的準未婚妻跟孔家的麵子於不顧嗎?他迷泐岩已經很久了,但是後來由於她突然去了日本所以就斷了他的線。”不過讓人深深地陷入桃色漩渦難以自拔的能力許泐岩倒是有的。譚坤自嘲,他不就是陷得最深的一個嘛!
突然,Felix像是發現了什麼,一把揪過坐在對麵的人,兩隻手死死地扳住譚坤的臉細細端詳,沒頭沒腦地,“唇色紅潤鮮亮!”伸手在他的嘴唇上抹了一下,看著自己食指上的淡彩,“Lipstick?嘖嘖嘖,有豔遇哦!什麼時候都忘不了獵豔啊!不愧是譚少爺,佩服!佩服!”
祖兒下意識的抿住嘴唇,匆匆起身,“你們幾個還在我房間裏頭閑嗑什麼?明天一早不是還要趕飛機嗎?都回自己房間吧,我要睡了。”撥開Felix捧著譚坤下巴的手,她從兩個人中間穿過去,直奔入臥室。
Felix瞪著“嘭”地一聲關上的門板,似笑非笑,“是我的錯覺嗎?怎麼她好像臉很紅的樣子。”回過身,他若有深意地道:“我說過我對唇膏很有研究嗎?怎麼看這顏色都像是……嗯?”他曲起手肘碰碰譚坤,眼睛示意性地瞟了瞟臥室的門。
譚坤漾起大大的笑容,“我絕對相信你的專業知識。”斜瞄了眼坐在旁邊一臉寒霜的高杉良介,“在這方麵你的判斷向來都很準確。”
倏地,高杉良介站起身,冷冷的眼瞪視著譚坤。
譚坤立刻很捧場地做出一副小生怕怕的表情,“你這是什麼眼神?我好像沒礙著你什麼吧?”
“你明知道的!”
譚坤一臉無辜,“我知道什麼?我應該知道什麼嗎?我不是泐岩,沒本事把所有人心裏想什麼都弄得清清楚楚。如果真有什麼是我必須知道的話,麻煩你還是當著大家的麵說明白好一些。”
顯然高杉良介並不買他的帳,“你不用跟我裝糊塗,我認識你的時間並不算短。”
譚坤聳了聳肩,“OK,就算我知道,那又能怎麼樣呢?隻有我一個人知道有用嗎?你要明白,有些事情不是我一個人說了就算的。我能控製我個人的行為,但我能控製別人心裏的想法嗎?”頓了頓,他又道:“還有就是,你給我記清楚,譚坤對於任何女人的要求從來都不會拒絕,這一點絕不會因為某人是我的好朋友、好哥們而有所改變。所以下一次如果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就請自我檢討,不要把責任一味的都推到我身上,請恕在下概不接受。”語罷,他便起身打算離開。
“這到底怎麼回事啊?”Felix不明所以。
“她喜歡你!”在譚坤一隻腳即將踏出房門的那一刻,高杉良介緩緩開口,“她親口跟我說她喜歡你。我問你,這樣你要我怎麼把心裏的話說出口?”
“隨你想怎樣。她喜歡我是她的事情,跟我沒有關係……”譚坤歎氣,緩了緩語氣道:“我的心在哪裏你應該很清楚,她究竟能不能看得開就隻能看你了。”說完,他轉身步出了房門。
許久,Felix才反應過來,“你、你們兩個口中的‘她’是在裏麵睡覺的那個?”
高杉良介望著臥室的房門,露出淺淺的苦澀的笑。
在譚坤看來,那天晚上的那個吻隻是個一時興起的遊戲,然而對逐漸失去鬥誌的祖兒來說卻無疑的是一種鼓勵。雖仍看不透譚坤究竟是什麼心態,但她相信,終有一天在他眼中她會成為一個真正的女人,一個能吸引他目光流連的女人。
況且此刻形勢對她相當有利,泐岩跟習紹政似乎是玩真的,不然有哪個男生有本事讓許泐岩在他身上花這麼多時間,費這麼多的心思?既然泐岩的心思在別人身上,那麼譚坤的癡戀便成了空,盡管她絕不會安慰失戀的他,但也絕不會放過這絕佳的機會。
可是她錯了,從香港回來三個月不到,許泐岩便出其不意地跟習紹政散了夥。
你相信嗎?兩個人鬧掰的原因竟然是“坦白”!習紹政坦白了他的愛戀之情,而泐岩則坦白了她的遊戲心態。
的確,起初許泐岩對習紹政是有所企圖,但兩年的心思投進去,誰能保證這企圖不會走了樣兒?她若對他真沒半點心動,也就不會在事後強迫自己遠離關於習紹政的一切人和事,甚至對於他們幾個情同手足的好朋友也狠心隻留下了一句,“今後的幾年裏,我不想見到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人”,而後便從此失去了蹤跡,就連譚坤也尋她不到。
泐岩的離開,讓除了Felix的一夥人繼續留在中國變得毫無意義(因為Felix顯然有跟習紹政的妹妹習紹歐配成一對的趨勢)。特別是譚坤,對於沒有泐岩的土地他顯然再無留戀,泐岩失蹤的隔天他便踏上了回美國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