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困啊!我都已經想睡覺了。你趕快回去吧”。聰山關切地說。
“你是要攆我走嗎?那我可再也不來了。”
“雖然有兩張床,但這裏畢竟是醫院。你會不習慣的。”
“沒事。我以後晚上就不回去了。你什麼時候出院,我就什麼時候離開”。月樓的語氣非常堅定。
“唉。我也知道你是真的愛我,但你住在這裏對你真的不好。”
“不要再說了。我不會回去的。”
“你可真固執啊!嗬嗬”。聰山被逗笑了。
“還不都是為了你”。月樓看見聰山的額角竟有汗珠,蹙眉問道:“你是不是很疼?要不讓醫生給你開些止疼藥?”
“不用了。這點疼我還可以忍受”。他的冷汗依然在流。
月樓用袖口輕輕為他拭著汗:“如果疼的話就說,千萬不要硬撐。”
“嗯,我都困了。你也去睡吧。”
“你先睡。”
“好的。那你也趕快去”。聰山知道她必然不肯先睡,隻有合起眼簾。
月樓靜靜地看著他的臉,不知何時淚已落下。這時聰山並沒有睡著,他眼睛微睜看見了月樓染淚的臉,心裏很不是滋味。他想坐起來安慰安慰她,可最終還是忍住了。
月樓為聰山掖好被角,趴在他的床上睡著。
一覺醒來,天已大亮。聰山感覺自己的左腿已經麻木。這才發現月樓竟一夜都這樣睡著。他頓時感到憐惜和疼痛。聰山摟住她的雙肩,把自己腿移開。月樓臉已被壓了一道深深的紅印。那模樣看起來非常可愛。聰山更感愧疚了。
早餐買上來的時候,月樓還在睡著。
“起床了。”
“太陽已經這麼高。我還說怕你有什麼事情。沒想到自己竟睡得這麼死”。月樓帶著歉意笑笑。
“沒事。趕快吃點早餐吧!”
“你買豆漿了嗎?”
“買了,我就知道你喜歡豆漿。”
“嗬嗬”。月樓展顏一笑,毫不客氣地喝起來。不一會兒,三個包子和一杯豆漿已經被她解決光了。
“我第一次看見你時覺得你優雅的簡直像仙女一樣。現在才發現你也有潑辣的一麵”。聰山看著月樓的吃相緩緩說道。
“我好像也是一個會哭會笑的人。”
“嗬嗬”。聰山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你也吃飽了吧?”
“怎麼了?”
“我扶著你去下邊走走。整天待在病房病更好不了呢!”
“我怕冷。”
“我都不怕,你還怕什麼。趕快走了”。月樓把棉衣給聰山扣好,又給他係著圍巾。
“看來我不去都不行了”。聰山搖頭苦笑道。
“你現在才發現?”
醫院的後邊是一個小花園。路已經被掃開。白雪粘上了點點塵土,讓人覺得有些失望。
“今天的天氣真不錯。”
聰山抬頭看時,才發現這的確是一個極好的天。天空是冬天常有的淡灰色,漂浮著幾片薄雲。陽光溫暖地照射在自己臉上,感覺十分愜意。
“的確不錯。”
“我說得還能有假”。月樓挽著聰山的手臂孩子般說道。看見圍巾沒有把聰山的鼻子包住,她把它重新係好。
園子裏有一棵雪鬆。它的頂上積著薄雪。月樓看見它時不自覺地停了下來:“你喜歡這棵雪鬆嗎?”
“嗯,它挺雅致的。”
“我父親很喜歡畫雪鬆。他的性格很直率,有時甚至有些暴躁,但他筆下的雪鬆卻雅致可愛。”
“你和他一樣,也有很多麵。”
“是啊,我也這麼覺得。”
“你看那是什麼”?月樓突然指著雪鬆後。
“那是一棵紅梅。”
“真漂亮啊”!月樓將一片花瓣摘到手中仔細端詳。
“你喜歡紅梅?”
“你難道不喜歡?”
“比起紅梅,我更喜歡白梅。紅梅漂亮是漂亮,但它太過於張揚,太過於熱烈。白梅潔淨、溫婉,像是一個超凡脫俗的仙子。紅梅頂多是妖嬈嫵媚的俗女。”
“張揚熱烈有什麼不好?人活一世,平平淡淡總會索然無味,張揚熱烈更顯生命之美”。她語氣一變,突然生氣地說道:“那你是說你厭惡我了?我不就是紅梅嗎”?月樓生氣地轉身行去。
聰山急忙趕上:“我不是那個意思。喜歡白梅隻是單純的想法而已。我愛你,這不用我說你也知道。你何苦生氣呢?”
“我就是一個喜歡生氣的女人。你的意思明明是說你不喜歡我。你喜歡的是溫婉的女人,而我張揚熱烈,而我隻是一個俗女”。她說著甩開聰山的手,徑直離去。
聰山怔在當地,不知道怎樣做才是對的。月樓雖然在前行,但她心裏渴望聰山追上來說愛自己。那樣自己肯定會撲進他的懷裏。可是他卻沒有追上來。她強忍的淚水終於還是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