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遠處的點在視野中漸漸變大,商歌亦愈來愈欣喜。她稍作休息,便加快了步子,向遠處的那一點跑去。
耳邊有風聲輕嘯而過,風過,似乎帶去了幾抹商歌衣裳之上的血紅,這一次,商歌的衣服再度淡了些許,奔跑中的商歌猛然向後一仰,似乎要被吹走了。她穩下身形,眸子掃到衣袂之上,清楚的瞧見了這淺淡的變化。
“夫君的血……似乎淡了?”商歌的眸子泛出些許疑惑來,隻是隨即放下了抓在手中的衣袖,往遠處望去。
紅衣淺淡些許又如何,那一人可是在那裏啊。
商歌便再度邁步飛奔起來,這一次,接近的速度似乎更快了些。
直到接近了,能夠看見那輪廓了,商歌卻愣在了原地。那分明是一把劍,斜著插在地上,像這天地一樣沉悶安靜。
“居然是一把劍……”商歌歎了口氣,慢慢的邁著步子,不再像方才那樣拚盡全力的奔跑了。一件死物,多少年都不會移位,亦不是她想見的,何必去費力的追逐?
奔行許久,所見非君。
商歌的眸光黯淡了些許,在荒原上慢慢的前行著,河水的聲音蓋過了風聲,汩汩的向身後流去。
終於是挪到了那柄劍旁邊,商歌打量著那柄劍,卻見那劍失了劍鞘,似乎正是在河岸邊纏鬥之時被那引路人擲入河水之中的那柄劍。劍刃的顏色並不亮,不似紅塵之中那些劍,這柄劍似乎已經被染上了這荒原的顏色。
劍刃黯淡的映出商歌的紅衣,商歌蹲下來,凝視著劍刃,便映出她的眉眼。
商歌站起身來,並沒有考慮什麼,便伸手去拔那柄劍。出乎她的意料,她竟握住了那劍的劍柄,隻是在握住劍的那一刹那,商歌隻覺得被什麼東西貫穿了去,靈魂深處傳來一陣刺痛,她握著劍,才挺著沒有摔倒了去。
雙手握住劍柄,商歌咬牙向上猛地一拔,那劍刃從土中拔出了些許,然而還有一部分插在地中,而她的衣衫已褪去了些許紅色。
商歌稍停了一會以蓄力,這一次拔劍時,她用了些許功力,力氣便又增大許多,卻仍有劍尖留在土中。
商歌皺了皺眉,她的衣衫已經再度褪色,然而她咬咬牙,再度用力,將劍尖也拔離了土中,塵土紛紛落在地麵上,顯出劍刃的本色來,仍然是那般黯淡,以至於映出的商歌的眉目,也染了一抹荒蕪。
“唔……”商歌握緊了手中的劍,隻覺得心口一陣好似被銳器穿透的疼痛,低眸,見紅衣再度黯淡,已經比銀紅之色還要淺淡。她望向手中的劍,猜想也許拿著劍,衣服上的紅色會褪去得更快。隻是,她卻沒有扔下那柄劍。
商歌在荒原之上緩慢的前行著,至少對於這荒原之大,她的步伐是緩慢的。
而她耳邊卻風聲陣陣,她提著劍,奔行於河岸邊,朔源而上。
商歌已疲憊至極,她的靈魂深處傳來的疼痛已經有些影響她的神智了。她有時必須停步閉眸休憩一會,才能繼續前行。
“這地方……”商歌停步,緩了口氣,隱了後半句不語。
這荒原,雖是靈魂的必經之路,對於靈魂神智的壓製卻非常大。而且,這裏的規則,此時虛弱的商歌隻能服從。
尹燈的血隻能保她一時,她不知道憑著這已經褪色許多的血衣,能不能尋到尹燈去。她在賭,盡管知曉這是一場不公平的賭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