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時,孟婷已經做好了準備,睡足了覺,吃飽了東西,雖然三哥和弟兄們心裏沒底,但她自己心裏有底,他們敬酒,該推就推,不該推就喝,三哥和跟自己親近的弟兄想替自己喝時,她都笑著搖頭,說:“沒事,我有數。”左一杯,右一杯,喝的大家瞠目結舌。
跟朱三快到九年,朱三隻看她喝了兩次酒,一次是在小公寓的時候,喝了大半瓶葡萄酒,就醉了,一次是在前幾天,孟婷喝了一整瓶白酒,醉得一塌糊塗,雖然自己迫她吐出來一些,但還是睡了差不多一天一夜,今晚可真是開了眼,這麼多人敬她,連自己都有些扛不住了,而她卻一點事都沒有,除了臉頰有點緋紅,精神跟平時無異。
酒席一直到一點半才散去,一上車,孟婷就靠在了朱三身上,朱三心疼,她今天又給自己撐足了麵子,他把她抱在自己腿上,問:“是不是頭暈?惡心了?”
“沒,”孟婷打了個嗬欠,懶懶的說:“累了,困了,想睡覺。”
“你什麼時候學會的喝酒?”
“不知道,我從小就會,”孟婷把頭往他肩窩上靠了靠,找了個最舒服的位置,閉著眼睛說:“我媽說我生下來時,血液裏就帶著酒精,上一年級的時候,正月串門,我舅媽家的姑娘壞,想試試我的酒量,合夥算計我,我喝了十一杯還沒事,她們幾個全躺在桌子底下了,從那後再沒人敢灌我酒,我也從不喝酒,算上小時候那一次,今天是我這輩子第四次喝酒。”
朱三還想說話,孟婷說:“別說了,困了,睡覺!”說完,不再說話。
快到家時,朱三想了想,讓司機調過頭來,朝小公寓駛去。
一會,到了小公寓樓的樓下,朱三把孟婷搖醒,讓她看看這是哪?孟婷睡眼惺忪,看了好半天才發現,原來是在小公寓的樓下。自從自己搬回朱家,就再也沒回來過,如今故地重遊,自然感慨頗多,朱三幫她披上衣服,兩人下了車。
車內暖和,一下了車,冷風一吹,孟婷有些哆嗦,朱三攬著她的腰,兩人快步進了電梯,朱三隻讓努坤和張誌明跟了進來。
想想當年的兩人還真是好笑,一個存心整人,一個一味忍讓,就這樣吵著、鬧著、氣著,一直任她在這兒住了七個多月,直到自己遇險,三哥舍命相救,自己感動,主動搬回朱家。
電梯升到十六樓,電梯門打開,孟婷站下了,當年,就是在這兒,付姚拿著硫酸瓶子,潑向自己,三哥剛好趕到,想都沒想,一下子撲在了自己身上,直到現在,晚上睡覺時,看見他後背的疤痕,自己的心還是忍不住的疼。
兩人的愛也是真,恨也是真,曾經的恩愛竟成了過往。
孟婷歎了口氣,朝小公寓的門口走去,走到門口,才想起,沒有鑰匙,朱三拿出鑰匙,打開門,伸手打開燈。
屋裏幹淨整潔,一塵不染,茶幾上還擺放著一株盛開的玉玲瓏,掀開珠簾,以前的小床還在,床單被套也是剛換過的,鵝黃色的天鵝絨窗簾輕垂,柔柔的,顯得小臥室那麼的舒適。
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兩人的心走得太遠,他想攏起來,人說‘惜福福常在’,自己何嚐不想珍惜這段感情,淡忘他所說過的話,做過的事,隻是他太過急躁,竟然無視兩人間的情誼,用權勢來壓自己。
農村有句話:牛不喝水強摁頭,他竟然硬逼著自己屈服於他,硬逼著自己原諒他,竟然真的把自己關在籠子裏。自己偏偏是一頭強牛,這口水再怎麼好喝,自己就是渴死也不會碰一下。
一次次的心軟,換來一道道更深的傷痕,自己的心就這樣在來回拉著、鋸著,碎成了粉末,如同楊雲霄的臉一樣,不堪入目。
見她老呆站著,朱三幫她把外套取下,掛在衣架上,看來今晚要睡在這兒了,孟婷進洗手間洗了把臉,刷了刷牙,回到了臥室。
朱三已經在床上等著她,床雖小,隻要兩個人不亂動,躺下還是正好的。
躺下來,枕頭有些高,孟婷摸了一把,下麵墊著一些東西,拿出來一看,是自己沒出事時,三哥交給自己的那些房產證和存折,當時,三哥要自己把證件藏在小公寓裏,自己沒動,放在屋裏的抽屜裏,不知什麼時候,他給拿過來了。
心真的很疼,疼他,更疼楊雲霄。
自己的男人自己知道,孟婷早就知道楊雲霄不會放棄自己,怕他將來找三哥報仇,所以當初才逼他發那樣的毒誓,是三哥先撕毀的承諾,是三哥害得他半人半鬼,事已至此,自己真的無能為力了,隻求他能顧及到自己,不傷害三哥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