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心急火燎地來了,診斷的結果卻很是令人失望。至少,阿碧是徹底蔫了,至於徐常玉,臥房茅廁來回跑,早拉得手腳疲軟幾乎虛脫,再眼睜睜看著那名為“蜘蛛”的動物大搖大擺爬出領口,身心受創,連著幾日寢食難安。
“小姐,你是沒看見,現在人經過西院都這麼走。”堇色捏著鼻子,作出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樣。
若冰睨了她一眼:“好了傷疤忘了痛。——平時就數你機靈,怎麼人家打你,你也不知道躲?”
堇色有些委屈:“我以為她不敢,沒防備,這才叫人鑽了空子。——小姐,這麼無禮的家夥,為何不趁機將她攆出府去,省得她日後記仇,在王爺麵前反告咱們一狀。”
若冰笑了笑:“你覺得徐常玉是個什麼樣的人?”
“漂亮,心高氣傲,卻不夠穩重。”
“這就是了。”若冰點頭道,“以她的性子,出了這等有損顏麵的事,瞞還來不及,怎麼可能鬧得盡人皆知?縱是漏了那麼一星半點兒的到旁人耳裏,這沒憑沒據,誰敢公然說咱們的不是。淩王府裏的女人,個個都是人精,我今兒使計攆了徐常玉,非但自己得不了好,還白白為他人作嫁。所以,留著她,總比往後再來一個陳淑寧要好。陳淑寧雖不過二流角色,可總比徐常玉這種不入流的強。”
“可這麼一來,豈不是把小姐自個兒也卷了進去?”
半年的韜光養晦付諸東流,所有的平靜盡數顛覆。自此,廟堂之爭,後院鉤心,她再無法置身事外。悔麼?悔,可她別無選擇,在那夜她對上他的眼睛,便已無退路。
“小姐?”
久久沒得到回應,堇色上前一看,這才發現若冰躺在榻上睡著了。她立刻噤聲,然後輕手輕腳取了薄毯替她蓋上,再輕手輕腳退了出去。
屋子又靜下來。夕陽的餘暉中,榻上的女子緩緩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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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近子夜,京中府宅燈火已熄,偌大的帝都,唯有城北永寧巷衣香鬢影,人聲鼎沸。
柳七美人在懷,薄酒入喉,好不愜意。這時,窗外傳來兩聲輕叩,緊接著一襲青衣踏月而入。屏退二女,他倒了一杯花茶擲了過去,那人穩穩接過喝了,然後順勢往軟榻一躺。
“怎麼,大晚上跑到我這兒睡覺,是王府的人苛待了你,還是卿卿想念玉樹臨風檀郎玉貌的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