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無奈笙歌下樓台(1 / 2)

婆媳之間,本就是難念的經。一貫省事的安人是為任倚華對她兒子不好而生氣,太後卻是為她有些媳婦對她兒子“太好”而生氣。

過了這些年,賢妃仍然是站在太後麵前,聽她表達不滿的人,隻是這一次,又多了文茵和柔妃。

太後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看看你們幾個,在這宮裏竟是越待越回去了。盈貴妃,柔妃是有皇子的人,賢妃你是我家的人,一個個要位分有位分,要舉止有舉止,怎麼,連皇上的心都攏不住?就這麼由著他跟那群樂坊的丫頭片子廝混,廝混到他連朝政都不理睬,你們幾個就安心了?”

文茵慢條斯理解釋道:“稟太後,皇上近日雖然和新提上來的妹妹們親厚了些,可是在政事上還是留了心的,並無荒廢之事。這點,太後您倒是過慮了。”

太後冷笑道:“枉你占著那麼高的位子,倒不是個聰明的、這種事,有一就有二,不防漸杜微,難道非要等皇上沉湎酒色,再讓哀家出手來管嗎?”

賢妃一直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姑母,你這又是何必呢?皇上自有他的考量,再說了……您和皇上是母子,這些話當然該您去說。若是我們越俎代庖了,皇上還不知道怎麼想我們呢?”

太後聽她一推二六五,更是憤怒:“該哀家去說的哀家自然去說,哀家這次找你們,就是給你們提個醒。別以為一個個上了妃位,有了皇子就高枕無憂了,以後的路還長著呢。要讓這群出身低微,隻會吹拉彈唱的小丫頭占了聖寵,成了正兒八經的嬪妃,以後你們哭都沒處哭去!”

柔妃一心隻惦記著二皇子,無論太後說什麼隻是輕聲附和,十分恭順。太後掃了一眼她的穿戴,略帶嫌棄著說:“平時看著也是個懂事的,怎麼就在這打扮上不用心呢。宮裏的人啊,討好皇上當然是必要的,可也沒必要為了討好皇上,把自己都弄沒了。你若讓皇上看著你想起的是別人,那還不如讓皇上別看見你!”

這話明說的是柔妃,暗指的是死去的秦皇後,柔妃聽太後把這件隱晦事都點了出來,當時就愧得紅了臉。

賢妃出言試圖打破尷尬:“姑母,你看……。”

太後揮揮手:“我還沒說你呢,你倒自己先出來了。你成天吃齋念佛的到底什麼意思?什麼時候殿裏讓你改成燒香的寺廟了?就你平時這個萬事皆空的樣子,怎麼能讓皇上待見你?嗯?就是賢良,也沒有這個賢良的法兒。”

賢妃立馬閉了嘴,伏在地上,一句話也不敢說。

三人裏獨文茵仰著頭與太後對視,太後看了倔強的她一眼,疲憊地閉上自己的眼睛:“我對你沒什麼好說的……以前我的確是不滿意你,可如今你也是有兒有女的人了。皇上既然看重你,你也不能辜負了他。既是位分最高的,就該擔起責任來。事情都撒手不管,也不是你的風格。”

文茵低下頭去:“臣妾明白,臣妾恭聆太後教誨。”

遠處隱隱傳過來一陣絲竹聲,穿林度月,聽在這三人耳朵裏卻又是另一種風情。

“輝煌,簇擁銀燭影千行。回看處珠箔斜開,銀河微亮。複道、回廊,到處有香塵飄揚。夜色如何?月高仙掌。今宵占斷好風光,紅遮翠障,錦雲中一對鸞凰。“瓊花”、“玉樹”、“春江夜月”,聲聲齊唱,月影過宮牆。褰羅幌,好扶殘醉入蘭房。”

詞曲悠揚,還配著少年女子的嬌笑聲,伴著細細的香風飄過來。太後重重拿龍頭杖拄了拄地:“放肆!”她順即叫過來嬤嬤:“去,請皇上來我這裏,”

嬤嬤領命而去,下麵的三人也想走,柔妃和文茵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賢妃,賢妃鼓起勇氣假笑著對太後:“姑母,您既然和皇上有話要說,我們就先退下了?”

太後冷冷看她們一眼:“想走就走吧。”

三人如蒙大赦似的退了出去,柔妃站得有點累,往後傾了一下,被反應快的盈貴妃穩穩扶住。刻意留在最後的賢妃看在眼裏,心情複雜。太後瞥一眼賢妃的表情,心裏暗自歎息了一聲。

蕭卓並沒讓太後等很久。龍袍的衣角映入太後眼簾,太後微微眯起了眼睛,像是被明黃色的光刺傷了眼:“來了?”

蕭卓笑道:“見過母後,不知母後找兒子是有什麼事?”

太後語氣沉穩:“你從哪裏來?”

蕭卓自己大大咧咧地坐到太後旁邊的椅子上:“從禦花園裏來啊。兒子讓教坊裏的人排了出戲,兒子在水亭上看戲來著。”

太後語氣裏透出些怒氣:“排了出新戲?《長生殿》也叫新戲?”

蕭卓有點訕訕的:“這戲熱鬧,好聽,兒子就是想散散心,才讓她們排這個的。”

太後大怒:“熱鬧?好聽?你怎麼不說說這戲的內容呢?荒於政事去聽這種戲,你也想學唐明皇?什麼瓊花,玉樹,春江夜月,那都是靡靡之音,聽多了會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