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雨沒有去公司,而是默默的待在家裏坐在床邊,這一夜她都沒有安睡,隻是茫然的看著家裏地中海風格的裝修,一副悵然若失的樣子。有喜也有悲,她不知道這是福還是禍。
傍晚十分,晚雨來到滕盛祈曾經帶她來過的海邊,不多時身邊便多了一個高挑的身影,晚雨好看又清亮的眼珠斜了一眼,身高和滕盛祈差不多。
晚雨睡眼稀鬆的笑著看向他。
隻見他向四周散發著冬日的寒氣,滿身的淡然,一時間氣氛尤為尷尬,晚雨收了收臉上燦爛的笑意,閉目傾聽大海的聲音,海浪一浪高過一浪,清脆雄渾。
陸品慕:“你還好嗎?”
晚雨一笑:“好啊,從你把百分之五的股份轉給我的這兩個月,我在公司已經可是肆意橫行了,為什麼不好?還是說你不希望我好?”
一聲歎息隨著風灌入她的耳朵。
陸品慕:“我不是這個意思。”隻聽他說:“我聽說你胃病又犯了,年紀輕輕胃就不好,將來是很麻煩的,你還是好好休息,休息一下身體吧。”
後麵那句你真的沒事嗎?讓晚雨心中一暖,像山間的潤雨,晚雨接道:“都是老毛病了,不礙事的,你找我有事嗎?”
“有。”說著陸品慕從兜裏掏出一枚戒指,是沈晚雨和他的訂婚戒指:“我把它還給你。”
晚雨摸了摸食指上的戒指,從訂婚那一天開始就沒有摘過,這時風從指縫中溜過,她連尾巴都抓不到,在商場上多得意,在感情這裏卻永遠都是個失敗者:“錢是你付的,東西也應該是你的。”
“憶雅會難過的。”盡管自己的態度對她有所變化,但是並不代表她能代替淩憶雅的位置。
她拿過去道:“它的主人都不要它了,還留著做什麼?”晚雨像用盡了一生的力量扔了出去:“那……那便……不要了吧。”
無奈,淒楚,陸品慕此時隻想到這兩個詞來形容沈晚雨,還有的話就是不可名狀的痛苦。
那份不可名狀叫痛苦。晚雨平息著沉重的呼吸聲,狠狠的咬唇,隨意的輕撫了飄零的長發:“陸品慕我喜歡你很多年,比淩憶雅還要早。”
她終於如釋重負的說了出來,然後毫不畏懼的注視著陸品慕的眼睛,而這一刻陸品慕是已經停滯了。
“你……不該的”良久陸品慕唇齒不太清楚的說道。
晚雨無奈的笑了笑:“看吧,我也有我的驕傲,隻是被你碾碎了,每一次的傷害,每一次沒有理由的咄咄逼人,每一次給我希望又親手掐滅。
我從來都不愛滕盛祈,跟你訂婚你覺得我不願意爺爺能勉強得了我嗎?我隻需要設計嫁給滕盛祈不是什麼難事。”動情處晚雨停住了,眼神蹭亮的望著陸品慕。
“陸品慕如果我跟你以後有了一個孩子,會不會不一樣?”
陸品慕眼眸一愣,堅決的語氣:“不可能,這個世界上我的孩子隻能是她生的。”
顯然那個她,是淩憶雅。
“是啊,你費盡心力的保護她,而我卻在瓦解你們的城牆之外,對不起啊。”
有一個人,有一座城堡,城堡城堡裏住著他的公主,金碧輝煌,很多人都向往,而公主不願離開的原因是貪戀城堡裏的富麗堂皇,所有人都明白,隻是陸品慕不願意信。
看著陸品慕緩緩離開的背影,晚雨耳畔也不斷回響著——陸品慕你對我越狠,我才能恨你啊,才能忘記你啊。
背靠大海,夜晚寧靜而悠遠,她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腹部。
孩子,寶貝,不是媽媽不要你了,而是爸爸不要我們了。
下輩子一定要投胎到一個好人家,媽媽不是個好人,媽媽不能把你帶到這個看似斑斕,實則黑暗的世界裏來。
媽媽不對,但……不要怪……媽媽。
樹城今天的天真的很奇怪,難得的下起了蒙蒙細雨,晚雨抬頭讓那些飄飄的雨絲落在臉上。
眼角是點點的粉紅色,微微有些腫,對趙醫生說道:“走吧。”
她走在莫遠的vip通道,一路小心的摸著一個多月的小腹,現在還不顯懷,這個孩子來得太不是時候了,明明還不能感覺有任何的生命跡象,可晚雨卻好像感覺到這個孩子似乎知道她要做什麼,而這個孩子很不甘心,很不願意,在抗拒。
突然晚雨頓了頓腳步,她看到玻璃下有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個身影是淩憶雅。
莫遠是樹城最頂尖的醫院,無論是環境,還是醫療設備甚至服務態度,保密工作都做得非常好,是樹城其它任何一家醫院都無法媲美的,淩憶雅來這裏不奇怪。
可奇怪的是,她去的是————婦產科。
趙醫生看著晚雨停下來,也順著她的注視尋去,一個穿著一身黑色低調得不能在低調的女人而且還帶了口罩,看不清長相,又看向沈晚雨平靜的可以看透一切的眼眸。
淩憶雅在待了多久,晚雨就在原地站了多久,真的是一下也沒有動,趙醫生看著晚雨的時候,隻有四個字深不可測,沈晚雨對他有知遇之恩,可也是這樣他越發看不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