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濤!外麵驗傷!”雲濤打了個哈氣,申城的四月實在太難熬,黃梅天的水珠凝結在窗戶上,就像她現在的生活一樣一片狼藉。
“又是她們兩個?”雲濤看著外麵兩個熟悉的身影簡直抓狂,作為一個法醫沒有屍體和案件已經是悲劇了,還要兼顧驗傷之類雞毛蒜皮的破事,簡直就是慘劇。
門外這兩個更是無聊,平均每個星期都要來公安局報道,她看著手裏的文件夾,內容都快背出來了。
報案舉報人:蘇宓
報案內容:在下南路邊算命被鴻鈞武館的導師潘娉婷扭傷。
報案舉報人:潘娉婷
報案內容:非法占地擺攤,傳播邪教迷信,出口傷人。這兩個人當了快二十年的街坊,抬頭不見低頭見,還每周不厭其煩的來公安局打對台,一個舉報迷信邪教,一個要立案驗傷,簡直難纏。
“你這個江湖騙子!”黑衣女孩一撩袖子,眉毛都豎了起來“又耍啥陰招?”
“非也非也~在下不過是覺得閣下的武功委實太丟人,還敢在武館授徒,簡直誤人子弟!”白衣的女孩彈了彈衣服上的灰塵,一雙琉璃般的眼睛卻配了個極其猥瑣的笑容,分外違和。“不過我今天早上算了算,四月十七,易遇神經病,出門要小心,果然不假!”
“你們又是啥毛病?”雲濤抽了抽嘴角,這兩個活寶怎麼又來了,都一百二十八次了!派出所是你們家麼?
“她打我!”
“她欠打!”
異口同聲之下,雲濤真想給她們跪下了,“蘇宓!潘娉婷!你們默契這麼好幹脆結婚算了!民政局在旁邊!你們不知道法醫很忙的麼?”
“別逗了,我剛剛給你們隊長看了個相,太平盛世,你這幾個星期都別想開工了。”蘇宓一本正經的搖著手裏的紙扇,料事如神四個鬥大的字更是踩了雲濤的尾巴。
這個片區實在太安逸了,既沒凶殺案件,也沒鬧事意外,就連民事調停都少得可憐。派出所一年四季都是門可羅雀,隻有來辦戶口的在前廳轉,簡直提前進入了退休生活。“你這都是小傷,不,連傷都不算……”
“別啊!她抓人胳膊沒輕沒重的,你看都紅了!”
“那是你昨天在街邊芒果吃多了過敏了吧!”
“明明是最近天氣不好濕疹了嘛~”
“夠了啊!你們兩個又來鬧鬧鬧!蘇宓,我剛剛看到老潘從鄉下拎了一袋炸田雞回來,你們兩個再吵下去,那兩個老頭就全下酒了!”陳局長看著這兩個從小到大就沒消停過的人,送給雲濤一個同情的眼神,自從她三年前畢業來警局就天天在這裏伺候這兩個丫頭,也是可憐。
“好了!你們可以滾了!”雲濤看著那兩個為了炸田雞統一戰線要去自家老爹搶食的人也是有點無奈。
“你還有多久下班啊?一起去吃田雞嘛!”蘇宓整個人都癱在她的辦公椅,舒服的就像躺自家的沙發,歪著腦袋乞求她快點下班。
“喂!某些人好像沒意識到是我老爹的田雞誒?你這個主人的語氣是怎麼回事?”潘娉婷一拍桌子,水杯裏的水蕩了一桌。
“姑奶奶們,這是我的辦公室……你們兩個無恥的半斤八兩好麼?!”雲濤心裏哀嚎著她是怎麼上了她們的賊船,這都是什麼人啊?一個商業家庭養出的算命神棍,一個傳統武術世家裏的柔道黑帶。這些離經叛道的奇葩現在都聚集在她的辦公室裏,蹭她的空氣淨化器,玩她的電腦,看她的研究報告。
不過,她卻忘了,她這個醫學世家的女兒,在父母殷切的期待下,成功避開了爺爺的骨科,奶奶的中醫,父親的外科,媽媽的心理學,而選擇法醫和死人打交道。果然,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雲濤,博物館那兒有個考古隊的帶了東西讓你做個麵部複原圖!”門外一聲喊,雲濤在心裏感慨終於有活幹了,她都快發黴了。但潘娉婷卻皺了皺眉,“這個點還讓不讓人下班了?”
“麵目複原?”蘇宓的眼睛都笑完成了月牙,搖了搖她料事如神的扇子,“艾瑪!古屍麼?有趣有趣!”她修的是曆史,本想報考古係的,果然農曆二月十九易出行,今天倒是讓她一睹為快了!“我可是要工作誒……”雲濤還沒下完逐客令,蘇宓就跟在那三個考古隊友後麵鑽進了解剖室。“她該不會是下了什麼隱身咒吧?沒被趕出了真是稀奇了!”潘娉婷嘴上這麼說,但是腿還是很開心的邁進了解剖室。“這兩個人!”雲濤看著這兩個比她這個職業法醫還熟絡的門外漢也是哭笑不得。
“麻煩你們了,我們本來想去徐彙那兒的但是都有案子,上頭說你們這兒比較空,報告能出快點,我們館下個星期有個專題要和外國專家交流,領隊希望這三天內拿到複原圖。”帶頭的是個三十多歲的學者,一本正經的和潘娉婷,雲濤,蘇宓挨個握了握手。“m206我們抬到台子上了,接下來拜托三位了!請千萬別破壞文物,這具屍體十分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