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在外麵觀察,同時也一邊對B大的球員做分析,有了前麵的三場,她基本上已經得到了肯定的概念。
“那個人在給周泉的右膝施加壓力。”
“周泉出車禍,右腿骨折過。”元明清終於又找到機會說話了,隻是這次不是跟麻雀一樣吵鬧,而是擔心。
“我之前在單杠上摔下來過,腰部受了傷,我的那個對手問我‘腰還疼不疼’,然後打球的時候一直都是低球,每個球都要彎身,距離近的時候,那人還說‘你要是再彎下去,腰又要疼了’……”
說話的是女單一號,她現在苦著臉,非常不愉快的樣子。
“真TM卑鄙!”嚴肖函惡劣的低吼,看向了B大的座位處,那些人一個個笑的都很高調,好像冠軍已經是他們的囊中之物。
第四局落幕,周泉6—1取得勝利。
握手的時候,周泉淡淡的瞥了一眼那隻伸出來的手,驕傲的說:“你們那點小把戲,偏偏三歲小孩子可以,看輕了我們S大,吃虧的可是你們!”
那人臉一僵,隨後又收回手恢複正常道:“別忘了,隻要再贏一局,冠軍就是我們的。”
“那就拭目以待好了。”周泉瀟灑的留給對方一個背影。
周泉回去之後就被當成了大功臣,當然,在這種情況下,是絕對稱得上是大功臣的,隻是S大也沒有退路了,因為隻要再輸一場,他們就會與冠軍失之交臂,而這是A市的主場,要是讓外省的拿到了冠軍,恐怕S大會被A市市民的口水給噴死。
中午的時候,很多人都去休息了,但朱砂他們在吃過飯之後就必須聽教練的心理輔導,特別是接下來的女雙,她們的壓力絕對很大,準確的說,應該是下午的三個雙打壓力都不小。
朱砂是個例外。
在找到了症結之後,徐教練轉攻心理,他們接下來的對手小動作以及言語上的話題是少不了的,所以要學會左耳進右耳出,另外,要保持平時練習時候的心態才行。
但女雙兩人還是不能夠完全靜下心來,徐教練隻好使出殺手鐧……
“朱砂,你來!”
被點名的朱砂茫然的看向了徐教練,“我?我能做什麼?”
“要是她們因為不夠冷靜輸了,你就帶她們從三樓往下跳,做一會自由落體運動!”神奇的是,開口說話的居然是朱子軒。
“你想讓我把她們當成墊背嗎?”朱砂微蹙沒問,很嚴肅。
“停!這個問題太嚴肅,別教壞人!”徐教練狠狠瞪了朱子軒一眼,說什麼不好,竟然讓朱砂帶她們去跳樓!
朱砂被徐教練給吼得嚇一跳,蘇珊他們幾個知道朱砂有那特殊本領的選擇了閉嘴,自從上次之後,他們都快有恐高症了。
“其實,三樓危險,二樓是沒問題的。”朱砂突然又說,對女雙二號說的。
“朱砂,謝謝你,不過,我一點也不想做自由落體運動!”女雙的其中一人嘴角抽搐著說。
另一人也點頭附和,不過事實證明,一想到會被帶著從二樓做自由落體運動,她們突然發現,其實上場靜心比賽,也不是難事。
所以朱砂的“治療”還是有效啊!
下午的比賽完全可以用驚心動魄來形容,雙方都是卯足了勁。
B大想一舉奪冠,將S大的冠軍之夢扼殺在搖籃裏,但是S大也不是吃素的,他們好不容易打進了決賽,能讓人說淘汰就淘汰麼?就算是拚上了,也要搏一搏。
這場一直打到搶七,在最後B大的賽點上,S大來來回回拉了他們是幾個回合,最終,先B大一步,取得了勝利。
下場的時候,兩名女雙隊員就跟從水裏撈上來的一樣,而且體力有透支跡象,隊醫趕緊把人帶去查看情況了。
之後陽傑和陽岑上場,這一次,壓力落到他們的肩膀上。但顯然,他們在出發前還是被朱砂“治療”了一下,所以,除了提防對手,其他時候則是放開馬去殺。
一小時之後,陽岑陽傑兩人帶著6—4的勝場走下了球場。
這一次,輪到B大焦躁了。
B大的教練和參賽的以及學校助威學生大概都沒有想到,他們會在之後的三場連輸。特別是女雙和男雙,他們隻要贏一場,就完全可以奪得冠軍,然而現在,所有的幻想都暫時凍結了,隻能寄希望於最後的混雙。
張瑜也沒想到,S大竟然會在之後來個逆轉,將比分拉到平分,而他跟妹妹的這最後一場,就成為了決勝局。
看來S大也的確比之前的對手要厲害些,不過……他的調查不會出錯,兩個藝術係的人跟他們專業生比試,不是他看不起藝術生,而是朱砂跟朱子軒兩人白白嫩嫩的,經得住打嗎?
即便如此,張瑜也沒有想過對他們的對手手下留情。
比賽前,雙方人員站到了網前,張瑜似笑非笑的看著朱子軒他們。
“希望有一場精彩的比賽。”張瑜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看著那是那樣的無害,隻是看著朱砂手臂上的那個地方,卻是另有所圖的樣子。
朱砂歪了歪頭,“當然。”
然後,各就各位,比賽正式開始,B大的發球局。
張瑜是速度型的,一球以非常快的速度打到了朱砂他們的場地,不過……
“發球失誤!”裁判當即道。
網球在發球時應該將球發到對方的發球區內,但是張瑜剛剛的那個球卻是到了無人區,哪怕隻是剛過了發球區的線邊緣。
裁判比劃了一個“2”,張瑜開始第二次發球,如果這一次再失誤,直接判定朱砂他們得分。
當然,張瑜不可能繼續犯同一個錯誤,或者說,其實那個球根本就是故意的。因為朱砂見到了網前的少女在第一球發出之後沒有任何動作,好像早就已經知道球會失誤。
徐教練在教練區皺了皺眉,這是張瑜兄妹兩的一貫打法,基本上開局第一顆球,都會失誤,並且每一次球落地都在同一個點上。
與其說是試探,倒不如說是挑釁來的更貼切。
而很快的,場上的朱砂和朱子軒皺起了眉頭。前場的張思到了後麵,而本該在後場的張瑜卻是到了前麵,並且他們兩人的位置幾乎是在一條線上,張瑜完全將妹妹的身體擋住,這也就等於給朱砂他們造成了視覺上的誤差。另外,回擊的時候,無法判斷球的落腳點。
這是一種非常討厭的打球方式,朱子軒的臉都青了。原因無他,他的速度跟不上那兩兄妹,很多時候都是朱砂救場……就算朱砂體力再變態,也終究是有個底線的。
很快就到了2—2,交換場地時,兩隊人竟然是選了同一邊。
路過朱砂和朱子軒的時候,張思壓低了聲音說:“姐姐要注意手臂上的傷哦!”
朱子軒聞言表情頓時變得極度危險,不過未等他有何動作,張瑜就先拉過了妹妹,低聲說:“還在比賽哦,要是發生了暴力事件,可就對雙方都沒好處了。”
朱子軒的臉色更加難看,朱砂也適時的開口:“球場上,還是用網球來說話!”說罷,就已經拉著朱子軒走了。
球場上,就用網球來說話……聽起來,這真相是宣戰啊!這是張瑜和張思兩人心裏的想法。
接下來的兩局,朱砂接球很是不順,特別是那兩兄妹一直盯著她的手臂打出上旋球和下旋球,她回擊就需要多番調整姿勢,來來回回的,手臂牽扯動靜也大。而在張瑜一個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球落在她手臂上的白紗布上時,終於還是見紅了。
徐教練當即喊了暫停,隊醫也立馬就拎著箱子走了過去。
正在開會的沈非白見到電腦上的情況時,恨不得就衝到場地裏,把那人給拖下場安置在自己手心裏!
“該死的!”朱子軒憤憤的低吼一聲,就要去找那兩個人算賬,卻被徐教練一把給拉住了。
“你還嫌朱砂情況不夠嚴重啊?”徐教練低聲嗬斥,繼而又轉向朱砂道:“朱砂,你的傷口裂開了,要不要……”
“不要。”不等徐教練把話說完,朱砂就打斷了他的話,“教練我還可以繼續。”
現在總比分是3—3,B大40分,S大才15分,隻要B大再贏一球,比分就會成為4—3。
“可是……”徐教練麵露猶豫。
那邊隊醫快速的給朱砂拆紗布,然後上藥。結的痂因為幅度大的運動而被崩開了,因此血流出來,隊醫隻能給她上藥。
“朱砂,接下來如果還是那樣大幅度的接球,傷口還會裂開。”隊醫嚴肅的說。
“棄權吧,咱們不跟那幫牲口繼續打了。”女單的隊員弱弱的說,她怕見血。
“已經到這裏了,放棄不覺得可惜嗎?”朱砂麵不改色的讓隊醫給她上藥,看著周圍的人就是一陣抽搐,為什麼他們就感覺那麼疼呢?
不過,朱砂說的也是事實,他們離冠軍,確實也隻有一步之遙了,如果朱砂能繼續下去,也許……
不等徐教練繼續開口,那邊裁判已經問情況了,問他們要不要棄權。
“不用,馬上就可以上場。”朱砂直言。
對於朱砂的堅持,其他人也是萬分無奈,隻能讓她上場。
可惡的是,B大那兩兄妹就是盯上了朱砂的手臂,大有不把她的手給弄殘不死心的決絕。觀眾席上所有人都大呼B大無恥,可惜場上的兩人卻渾然不在意。為了冠軍,他們當然得要“全力以赴”。
比分很快就到了5—2,接著就是B大的賽點。
“還不換手打?”朱子軒已經吼了好幾次了,因為朱砂不久之前才纏上去的紗布,又開始映出了紅色,再這樣下去,他今天非得被小叔叔剝了皮不可。而且,這混蛋都不知道痛的嗎?
輸的那幾局,朱砂的表情可是沒有絲毫的變化,即使她到最後換上了右手打球,換來的也隻是B大的嘲笑聲以及張瑜兄妹的得意。
左撇子用右手打球?真虧他們想的出來,想完,發球。
S大的網球社成員也納悶了,朱砂這又是唱的哪出?就算知道已經與冠軍失之交臂了,也知道她的左手臂上傷勢,但大不了就不接球啊,換右手,難道隻是唬唬人?
是不是唬人,在下一秒就見分曉了。
本以為勝券在握的一個暴力扣殺,張瑜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跳起來雙腳還沒落地,球就已經飛過了網,他落地的時候往後退了一步,踩到了球。
裁判也愣住了,但隨即就表示得分有效。
一個球可以算是意外,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還會是意外嗎?
朱砂為了防止在動漫裏看到的某些小動作,特意的離開了往前,與朱子軒一樣,都站在了中場的位置,而且她的速度夠,哪怕對方會發短球,也完全可以趕到,再者,朱子軒也不是用來當擺飾的。
之後局麵大大出乎了張瑜兄妹的意料,不管球打到什麼地方,對方都能夠幹脆利落的把球打回來,而且,兩個藝術生,特別是那個女生,在換了一隻手之後,球的力道遠比她左手的時候高出了一輩。
看台上S大的學生們連連嚎叫,蘇珊周泉等人也是震驚不已。原以為朱砂隻是左撇子,沒想到,她竟然還雪藏了她的右手……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黃金右手?
比分急劇變化,B大的比分停留在5,而自朱砂發威之後,B大再也沒能從他們的手中拿到一顆球。
7—5,S大獲勝!
之後就是頒發獎狀獎杯什麼的,還有證書,畢業可以加學分。
而朱砂突然從左撇子換到右手之後開始打球的視頻被截開了,傳到網上,標題標注了一個“天朝的神秘女高手”,一夜間引起千萬點擊量,對此朱砂是一點都不知道。
她還不知道的是,在比賽之後,就有職業球隊的想要挖她去打球,但都被二哥不動聲色的在暗地裏給解決了。
他隻希望朱砂能夠開開心心的生活,她喜歡畫畫,更想把畫畫當成是工作,網球可以當做休閑娛樂活動,但她絕對不喜歡職業球手這個角色。
比完賽之後,朱家舉辦了一個盛大的生日宴,朱家小少爺的二十歲生日宴會,到場的人都是比較熟悉的人,朱子軒對此也沒有一點抱怨,他本來就不喜歡跟不熟悉的人打交道。
自從朱砂因為他受了傷之後,他對朱砂的態度是轉變了,雖然很多時候都還是那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但每次出去,他都表現的很像一個小侄子,至少知道每次再她忙的入神的時候會給她準備些吃的。
同一天,沈非白接到了朱柏亞朱博然遞來的辭呈。
“三叔他們要辭職?”朱砂對那位三叔的印象可是很深刻的,她覺得,那位老人家的野心很不小,怎麼可能會做出辭職這種明智的事情?
沈非白隨手將辭職信給扔到了一邊,摟過某個人,一邊說道:“有些事情他們既然敢做,就不要怕被別人抓到把柄。所以,人老了,總是會老糊塗的,做錯事,也不一定會有改過自新的機會……”
“二哥,你在說什麼?”朱砂聽著懵懵懂懂。
“沒什麼,隻是覺得,現在應該給你戴上了。”沈非白沒繼續那個話題,而是從她的脖子裏掏出了那根掛著戒指的項鏈,摘了下來,取下戒指,執起她的手給她套上。
朱俊輝因為懷恨在心買通他人想借助交通事故置朱砂跟朱子軒於死地的事,他是不會告訴她,讓她多這份煩惱的。
之前他就覺得朱砂戴著很好看,不過最後她還是因為怕打球弄丟,所以又藏了回去。
戒指落在了無名指上,朱砂突然覺得,平平淡淡的生活也不錯,隻要身邊有這個人,就好了。
沈非白見她臉上有著淡淡的幸福,伸出手,另一枚戒指平躺在他的手心裏。
禮尚往來,朱砂也毫不猶豫的給他戴上了。就這樣,兩人平淡的舉行完了“婚禮”!
沈非白望著眼前的人,心底的溫柔全部為她展現,在那光潔的額頭上,印上了一個輕盈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