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說著,眉目間流露出殷殷真情,說出了埋藏在她心間已久的話語。她確實恨過王妃,但那一日,王爺帶著傷回府時,她聽到了王妃娘娘已經昏迷了,那一刻,她似乎豁然開朗起來。這對人,誰也別想拆開,生死相許了,是誰也不忍心再拆開了……所以她決定了,在王妃未回府的時間裏,她替王妃將她的貼身侍女打點好,然而她的能力畢竟有限,還是讓秀兒受累了,之後她看到了便是主仆情深的事情了。
武媚講述著心跡,而蘇伊凝聽著卻想起了秀兒和哥哥,喃喃道:“其實,我並不希望犧牲他們來成全我……”
武媚一下子意識到了自己失言勾起王妃傷心事,便連忙安慰道:“王妃娘娘您不必感傷了,秀兒會在天上替你祈禱的!都怪奴婢,講這些教您傷神……”
“不怪你,是我自己心裏放不開。”蘇伊凝隱去眼角的濕意,道:“真沒想到,我們會有這麼一天就這麼靜下心來談心。”
“王妃能瞧得上奴婢,那是奴婢的福分,奴婢真心想追隨王妃,請王妃恩準!”武媚作勢要跪,蘇伊凝連忙攔住她,“別跪了,再跪就不答應了!”
武媚一聽開心得直拍手:“王妃您這是應允了奴婢嗎?多謝王妃!”
“先別急。我是謹王妃,是王爺的人,所以跟隨我便是跟隨王爺,你何必如此呢?”
“王爺待奴婢不同,全是因為奴婢之前是王爺母妃芸妃娘娘的貼身侍女,也是唯一一個幸存下來的。王爺因為思念亡母,才會將我接回謹王府。王爺之前在小院兒過夜也是因為他覺得這裏像他小時候的宮殿,其實是懷念芸妃娘娘才是真的。不瞞王妃說,奴婢從來不是王爺的人,隻是王爺的一個有特殊身份的奴婢。”武媚將實情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訴謹王妃了。
“哦?原來是這樣?”蘇伊凝所有的心結一下子全部打開了。
“確實是這樣,奴婢一直呆在這個院子裏,縱使對謹王府一片忠誠,卻無用武之地。”武媚道,“奴婢自幼習過武功,能跟隨您保護您的安危!”
“好吧!”蘇伊凝想到若涵也是有身手的人,想了想,身邊若是再多個人手確實是方便不少,便開口答應下來了。
出門的時候,若涵迎了上來。武媚正在行禮,卻見一個侍女匆匆忙忙地從後院闖了出來,卻見王妃也在,連忙行禮請安。蘇伊凝讓她起了身,便離開了。
轉過回廊的時候,她隱隱約約地聽到侍女說:“不好了,媚夫人……”卻聽武媚一聲打斷:“慌慌張張的,像什麼話!要是壞了大事,瞧主子不要了你的腦袋!”
蘇伊凝無意偷聽,便沒有停下腳步。心中的疑惑又增了一層……
一路走著,而腦子裏卻一直是那個侍女的眉目,總覺得有些麵熟,卻又一時想不出來。
直到經過荷塘的時候,她到橋上小亭靜坐修養,看到水中的倒影,方才想起來——那個侍女叫雪桃,是原來忘憂閣的婢子。當初惜兒給她盤頭發的時候,有一個發髻說是從雪桃姐那裏學來的,蘇伊凝來到這個國度已經兩年多,雖然尚未學會自己盤發髻,倒也認識了不少的樣子,學會了不少名字。她依稀記得那個清清秀秀的婢子,隻比惜兒年長一點,卻多出了不少的沉穩。那番沉著冷靜比不上若涵,卻也是超出了她自身的年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