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約的時間是十點，林漪九點五十的時候走進奶茶店，店子還是和以前的布局一樣，溫馨的暖色調，隻是有些東西換了。還是以前的位子，林漪一眼望過去，便看到了那個身影。
林漪很鎮定地走過去，然後坐下來。李明的視線從她進門起就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看著林漪坐下來，竟也一句話都沒有說。感受到李明的目光，林漪還是有些發怔。他似乎有些激動，有些緊張，所以他的手一直握著杯子不曾放開。
“很久不見了，還好嗎？”終究是要打破這沉默，林漪先開口了。
“你呢？你都過得怎麼樣，在c城還習慣嗎？”陳明並沒有回答林漪的話，隻是反過來問林漪，聲音有些顫抖。兩年了，那個夢裏的身影終於出現了，他覺得自己似乎在做夢，還是在上高中的時候，林漪和他最喜歡到這個店子來喝奶茶，這裏的氛圍是林漪喜歡的那種，那時候她拉著他的胳膊說：“以後我們也開一家奶茶店，好麼？”那時候，他們都相信他們會地老天荒的，會一直牽著手走到生命的盡頭。隻是，後來...
“還好，c城和a城都差不多的。”隻是那裏沒有你，也沒有回憶，沒有傷心。
“我去c城找過你的，我知道你在，隻是你不肯見我，不肯原諒我罷了。”陳明的聲音低下去，眼睛還是以順不瞬地盯著林漪。這兩年林漪的外貌變化都不大，隻是眉眼間，有了憂鬱的神色，不再是以前那樣快樂無憂了，在李明心裏，卻是有著一種獨特的美麗。
“都過去了，以前的我太喜歡逃避了，什麼都躲著...”不等林漪說完，李明就打斷了她的話。
“還喜歡遲到，每次都讓我等你，我們九點就下晚自習了，非得到九點半你才磨磨蹭蹭從教室出來。不過今天，你沒有讓我等，比平常還要早十分鍾呢。”
“以前我也有錯的，那麼任性，害你吃了不少苦。”林漪苦笑著，那是她以前不曾有過得表情，李明忽然間有些悲傷了，他的小漪曾經被他傷得那麼深嗎？他那麼深深地傷害著她？那是他最愛的小漪啊，他怎麼舍得呢！
“不是的，小漪，不管怎麼樣，我都願意等你的，你知道嗎？那都是我願意的，我願意等你一輩子的。”李明伸過去想握住林漪的手。恰好服務員送奶茶過來，林漪不動聲色地抽出手，向服務員道了聲謝。
“明，兩年了，我們分開兩年了，很多東西都變了。我們都回不去從前了，高一的時候你願意在那裏等我，高三的時候你說‘林漪，我也會累的，我再也不能等你了。”於是，你和唐冰攜手而去。兩年過去了，你又回來告訴我願意等我一輩子。可是，再過兩年三年呢？你還願意等我嗎？還是又會拉著另一個女人的手告訴我你等不了了。”說這些的時候，林漪很悲傷，但卻意外的平靜。
“不是的，小漪，我從來都隻愛你一個，當初和唐冰，不過是一場戲，我並不知道她後來給你帶來的傷害，我隻是想讓你妥協和我一起去北京，我不想和你分開，我怕和你分開，才假裝和唐冰在一起想以此來激你的。沒想到唐冰會那樣，那樣去傷你，會糾纏不清。”李明的眼裏已經含了淚花，林漪有些不忍了，但卻改變不了她的決心。
“明，那些對我來說都沒有意義了，過去就過去了，我曾經深深的愛過你，也許現在也還愛著，十年後，二十年後我不知道會發生什麼，那些都是我無法預料的，但現在我十分確定,我們不能在一起了。我接受不了。”林漪的話很真誠，沒有絲毫隱瞞。李明聽著，卻是鑽心的疼痛，他是了解林漪的，她說的話就一定會全力以赴地去實現，她從來不懂得傷害，直到現在她都承認還是愛著他的，隻是，無法在一起了。
“可是，小漪，我愛你呀！”
“今天我來，就是為了跟你說清楚的，明，不管我們怎麼相愛，曾經的傷害都還在，至少我無法釋懷。我愛你一分，傷痛就會深一分。我不想痛苦下去了，也不想給你希望，所以我不再逃避了，隻希望，從今以後，我們都能各自開始新的生活。”
“新的生活...”李明呐呐地重複著林漪的話。
“是的，我們都要學會放手了，隻有放開過去，才能迎接好的未來。明，我希望你是幸福的。”
李明就那麼望著林漪，深深地，似乎想要把她看進自己的骨髓裏去。他眼裏的傷痛全都落在了林漪的心裏，但林漪知道，這一切都會過去的，就像當年的她一樣。
“明，悲傷隻是暫時的。你知道嗎？那時候，唐冰把你和我的書信寄給我父親，父親知道後把我關在家裏，我四天沒有吃東西，或者吃了就吐，後來母親把我送到醫院，醫生說我得了厭食症，胃已經開始萎縮。但是，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麼？時間真是很好的東西，什麼都可以撫平。”李明的眼裏波濤洶湧，無法承受的悲傷侵蝕著他，她的小漪曾經受過那麼多苦，而且他還是罪魁禍首。有什麼比傷害自己最重要的最深愛的人還要痛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