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高陽生出疑心,房遺愛暗自咋舌,心中靈機一動出言瞞哄道:“漱兒,我雖然自幼不喜文墨,但卻在爹爹的管教下學過幾年書法,今天這幅拙作不過是幼年間的殘存底子罷了。”
聽到房遺愛的借口,高陽雙瞳剪水、明眸微眨道:“俊兒哥,那你剛剛寫下的四句詩詞怎地解釋?”
因為心中懷揣疑問,高陽這句話聲調稍稍大了一些,雖然不足以驚動眾人,但還是恰巧被席間的蕭銳聽了去。
“房兄,這四句詩詞是你寫下的?”說著,蕭銳輕摸下巴搖頭道:“依我看來,這四句詩詞沒有極深的佛性是絕寫不出來的。”
蕭銳不似高陽那般輕聲,此言一出,在場眾人一齊朝房遺愛望去,顯然是被蕭銳的話語勾起了疑惑。
察覺到眾人狐疑的目光後,房遺愛眉頭微蹙,霎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瞞哄過眾人。
見房遺愛麵露難色,心思縝密的襄城掩麵而笑,起身道:“房駙馬寫出幾句小詩有什麼好奇怪的。”
聽到襄城銀鈴般的聲音,房遺愛心尖微顫,暗道:“襄城這是做什麼?難不成她要將我的化名宣揚出去?!”
在房遺愛暗自心驚之時,眾人紛紛將目光望向襄城,臉上盡是不解的表情。
高陽見襄城出言解釋,好奇之下隨即問道:“姐姐,你知道俊兒哥為什麼能寫出這四句詩詞的原因?”
襄城雖然對房遺愛和高陽二人的感情極為妒恨,但她此時一心惦念著與“房郎”床幃承歡,眼下怎舍得讓情郎的身份公之於眾。
此刻見高陽開口詢問,心思縝密的襄城早已想好了應對之策,不疾不徐的問道:“漱兒,姐姐問你,這幾天房駙馬一直待在哪裏?”
高陽性格純良,哪裏比得上襄城的心機城府,見姐姐開口詢問這位小丫頭便如實將房遺愛的行蹤說了出來,“俊兒哥這幾天一直在秦元帥府上啊。”
“對啊,何榜首是秦元帥的外甥。眼下就住在秦府,房駙馬這幾日在秦府學武難免會碰到何足道。”
說著,襄城飽含深意的朝房遺愛望了一眼,眸中盡是得意之色,“他二人年紀相仿,交談間何榜首難免說出幾句詩詞。依我看啊,房駙馬今天所寫的詩詞九成是從何榜首那裏聽來的。”
一席話說完,襄城笑顏如花的看向房遺愛,輕聲問道:“房駙馬,本宮猜的可對?”
見襄城出言為自己遮掩,房遺愛暗中連連道謝,接著佯裝出一臉羞愧的神色,拱手道:“公主心思縝密,在下慚愧慚愧。”
聽到房遺愛親口承認所寫詩詞是從何足道哪裏聽來的,眾人恍然大悟,望向房遺愛目光中盡是一副豔羨之情。
“房駙馬竟然與何榜首相交甚密,在下萬萬不曾想到。改日還請房駙馬為小生引薦一二可否?”
“怪不得房駙馬一手丹青如此絕妙,卻原來得到過何榜首的指點,如此機緣羨煞人也!”
“房駙馬,在下改日在長安酒肆擺酒一席,還請駙馬約上何榜首一齊赴宴啊?”
“切,長安酒肆老板靠著一張拓片賺的盆滿缽滿,何榜首前去吃酒哪裏有討要銀錢的道理,我看你分明就是小氣吝嗇!”
見眾人對“布衣榜首何足道”如此推崇,房遺愛暗自得意不已,接著連連開口應允,背地則對襄城有了更直觀的看法。
偷眼朝襄城望去,見這位蛇心美人兒臉頰夾帶笑意,房遺愛暗舒一口氣,心想,“沒想到襄城一介女流心思竟如此縝密,看來日後我的苦頭是少不了了!”
見襄城猜中房遺愛的心事,高陽神色一黯,暗想,“怎地姐姐如此了解俊兒哥,倒顯得我這個結發妻子像個外人似得!”
得知房遺愛所寫詩句是從何足道哪裏聽來的,辯機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目光輕蔑的望向房遺愛,心想,“哼,區區莽夫不過是拾人牙慧。你若是有布衣榜首一成能耐,貧僧便自甘放手從此在會昌寺閉門不出!”
在襄城的幫助下瞞哄過眾人後,房遺愛早已沒了赴宴散心的念頭,轉而對高陽說道:“漱兒,天色不早了。咱們回府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