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坐在席間一臉冰霜之相謝仲舉,房遺愛驚恐萬分,背後寒毛炸立,額頭上瞬間布上了一層冷汗。
“謝仲舉今日獨自一人來到秦府,並不見他有隨從跟班啊?難不成秦府中早已安插了皇宮的眼線!那我化名一事豈不是很可能已經被聖上知曉了?!”
想到要緊處,房遺愛倒吸一口涼氣,心中暗暗慶幸,“多虧我已經說服了長孫皇後,要不然聖上怪罪下來,我就是有一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啊!”
思忖間,秦瓊、秦京娘相伴走入二堂,見房遺愛站在原地臉色鐵青,父女臉上不由泛起了一絲陰霾。
今日早朝過後,王有道將秦瓊傳入立政殿,長孫皇後對其叮囑了房遺愛化名一事,而謝仲舉進府監視房俊,身為東道主的秦瓊自然也被一並告知了。
見“小太監”麵無表情的坐在餐桌前,秦瓊麵色一凜,大步走到謝仲舉跟前,抱拳道,“貴差。”
見秦瓊出言問好,謝仲舉起身回禮,正色道,“下官此來奉旨協助何榜首,國公全當我是一個小書童即可。”
“好,如此請貴差用飯。”
跟謝仲舉打過招呼後,秦瓊命人端來飯菜,四個人坐在席間,各懷心事的吃了起來。
礙於謝仲舉的真實身份,房遺愛三人隻覺如坐針氈,香甜可口的飯菜吃起來如同嚼蠟,生怕一個不留意衝撞了這位“麵癱小太監”,從而被其寫道折子遞給長孫皇後。
就在秦瓊三人飽受煎熬,心中忐忑不安還要滿臉陪笑著用飯間,府下小廝疾步走入二堂,恭敬的說道,“啟稟元帥,會試主考褚遂良門外求見。”
聽到小廝的稟告,房遺愛緩緩放下筷子,喃喃道,“褚遂良?會試主考?這是怎麼回事?”
“褚遂良?尚書右仆射?”得知褚遂良前來,秦瓊唯恐謝仲舉誤會他結黨營私,連忙道,“我與他雖然同殿為臣,但平日並無往來啊!”
見秦瓊麵色緊張,謝仲舉放下手中碗筷,頗為玩味兒的道,“國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得到謝仲舉的提醒,秦瓊起身對小廝說道,“說我出迎!”
說完,秦瓊踱步走出二堂,到府門迎接來意不明的褚遂良去了。
秦瓊走後,謝仲舉放下碗筷,白了房遺愛一眼,道,“褚遂良身為今科會試主考,何榜首不去籠絡籠絡?”
此言一出,房遺愛心中頓起不悅,心底咒罵道,“好你個麵癱小太監,竟然拿話把我往溝兒裏帶。我若是前去迎接褚遂良,豈不是給你抓住把柄了!”
想到這裏,房遺愛麵色如常拱手道,“會試乃是國家盛世,成績與否全看自身才華,何談籠絡二字?再說我與褚遂良素不相識,他此番前來必是有公務來尋國公。”
出言試探過房遺愛後,謝仲舉心中大致有了底,話鋒一轉道,“何榜首倒是信心滿滿啊。”
秦京娘坐在席間,見房遺愛、謝仲舉言語間盡是周旋之意,這位生來不喜紅妝愛武裝的奇女子,頓生懼意,唯恐衝撞了謝仲舉的她,連忙起身道,“我吃好了,先行回房去了。”
待等秦京娘走後,房遺愛起身打了一個舒展,搓手道,“眼下會試臨近,學生要回去攻書了。不知貴差你?”
身為女兒身的謝仲舉,對於之前在客房撞到房遺愛與秦京娘羅帳嬉戲一事耿耿於懷,此刻見房遺愛麵帶笑意,心中不屑之意愈發重了幾分,起身冷聲道,“榜首隻管用心攻書,在下回房就是。”
說完,二人一前一後走出二堂,可還沒等踏上通往後院客房的廊道,秦府中小廝便出言攔住了房遺愛。
“何公子,元帥請你去正廳。”
得知小廝來意,房遺愛大感不解,暗想,“我與褚遂良素不相識,國公怎地會喚我去正廳見他?”
懷揣著不解的思緒,房遺愛略顯尷尬的對謝仲舉笑了一聲,接著二人先後朝正廳走了過去。
來到正廳,秦瓊與褚遂良主客而坐,交談間盡是客套奉承言語。
見房遺愛、謝仲舉進門,褚遂良起身站立,打量二人,暗道,“為首此子臉色稚嫩,看著不似何榜首那般有學識。但是後麵這位喜怒不形於色,想必一定是何榜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