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眾人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候霸林清了清嗓子,換過第二張宣紙,朗聲誦讀了出來。
“局中局外兩沉吟,猶是人間勝負心。那似頑仙癡不醒,春風蝴蝶睡鄉深。”
一詩念罷,候霸林似乎被詩中意境感染,竟自仰頭長歎了一聲,“不談勝負隻敘春風,瞧瞧咱大哥這意境!”
見候霸林這呆子竟從詩中獲得感悟,房遺愛微微一笑,暗自對其豎起了大拇指。
聽過房遺愛“文抄”詩句後,一眾生員低頭沉吟,就連老博士、林修文都竟自撫髯思忖起了詩中意境。
望向房遺愛,謝仲舉冰霜麵頰閃過一絲暖容,眸中短暫升起了半點向往之意,想來是被詩中意境感染了。
見眾人沉默不語,長孫澹站立在書案前隻覺臉頰滾燙,恨不能一頭紮進地縫當中去。
對照他之前作成的詩句,房遺愛“文抄”紀曉嵐這《題八仙對弈圖》顯然更為脫俗,意境兩下對比立見高下。
長孫潤一介紈絝自然領會不到其中含義,單單聽過詩句後,竟從表麵分析了起來,“春風蝴蝶睡鄉深,切,想來何榜首的春心又發了吧?”
說完,長孫潤洋洋自得的朝謝仲舉看了一眼,話中之意不言即明。
聽到長孫潤連番羞辱,女扮男裝的謝仲舉冷哼一聲,拂袖不在理會這位不通文墨一心“坑哥”的呆子了。
長孫潤的言語落下,通文館中經曆了短暫的沉默,片刻過後,這才想起了陣陣喃喃低語。
“好詩!其中意境不爭長短,儼然一副棋壇高手,境界更是清塵脫俗啊!”
“是啊,長孫公子所作詩句雖然有暗暗發奮苦練之意,但詩中兵戈之氣太重,想來終歸不是什麼好事。”
“榜首贏得棋局,心態竟如此平和,想來一定是深得“孔孟之道”所傳的中正平和了!”
眾生員各抒己見,意見自然是偏向一邊倒的局麵,紛紛出言誇讚同窗“布衣榜首”,多半所言盡是心中所想,並沒有因為念及同窗之情故意放水。
長孫澹之前所作詩句意在表達發奮苦練、不服輸的心情,而房遺愛這位“文抄公”的詩句卻是來自清代的紀大學士,兩下對比,雲泥之別立見分曉。
長孫澹雖然性情狷狂,但卻也算得上飽讀詩書,對於詩詞的鑒賞能力遠要比胞弟長孫潤強上許多。
眼下聽著眾人齊聲誇讚“何足道”所做詩句,長孫澹心中自慚形穢,羞憤交加下,原本平複下來的熱血竟自再次翻騰了起來。
長孫潤與長孫澹懷揣心思一樣,一心想讓何足道名聲掃地,聽到眾人齊聲誇讚房遺愛,自然不幹了,“哼,你們懂些什麼,我六哥的詩句金戈鐵馬之意呼之欲出。你在聽聽何足道的破詩,儼然是淫詞豔曲不堪入耳!”
此言一出,一眾生員紛紛朝著長孫潤望了過去,目光中蔑視、詫異之色呼之欲出。
“淫詞豔曲?如此好的意境,怎麼到他口中就變成淫詞豔曲了?”
“你六哥始終金戈鐵馬之意呼之欲出?你可聽過何榜首的俠客行?”
見生員提起俠客行,候霸林朗聲一笑,此詩出在侯府中,身為侯府的少主人候霸林不小的將這首殘詩背誦過多少遍,此刻見眾人提起,這位少公爺不由升起了賣弄之心。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一口氣將俠客行殘詩背誦出來後,候霸林對著長孫潤做了一個鬼臉,言語輕蔑的道,“聽聽咱大哥的《俠客行》,這才叫做金戈鐵馬、豪俠典範!”
此言一出,身處長孫潤身後、站立在書案前的長孫澹隻覺胸口積鬱難消,整個人好似快要炸了一般。
長孫澹此時羞憤交加,以至於眾人望向長孫潤輕蔑的目光,他全都誤以為是在嘲笑自己,羞憤下急火攻心,身軀微微搖晃,喃喃道,“棋藝、詩詞、書法、武藝,我樣樣比他不過...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