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眾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文人,見張文果然動手研磨,不禁紛紛議論了起來。
“榜首題詩,解元研墨,想來傳揚出去不失為一樁佳話啊!”
“何榜首今日嚐酒題詩,一盞酒一首詩,其才華當今天下無人能與其比肩也!”
“我看榜首喝的麵帶醉意,莫非這飲酒也能激發靈感不成?”
眾人嘟囔間,張文已經研好了墨,放下墨條,張文吹了吹指尖上的墨粉,眸中不悅之色溢於言表。
“榜首,眼下墨研好了,可以動筆了吧?”心懷不忿,張文靈機一動,從筆筒挑出一杆羊毫,壞笑著遞到了房遺愛麵前。
瘦金體筆鋒棱角分明、筆畫瘦硬,用狼毫書寫確是極佳,用兼毫也可以書寫,但使用質地柔軟的羊毫,確是有些不便掌握筆鋒收放。
眼見張文麵帶壞笑遞來羊毫,房遺愛瞬間便看破了他的小伎倆,暗地冷笑道:“這小子還挺懂書法,想讓我用羊毫出醜?切,本駙馬又不是隻會寫瘦金,楷書卻也學過幾年!”
房遺愛麵色如常的接過張文遞來的羊毫,輕蘸墨汁,打定了要書寫楷書的心思。
見“何足道”果然中招,張文竊喜一聲,湊到房遺愛身旁,想要近距離看他如何出醜,待會也好大聲喧嚷出來,用來出掉心中這口悶氣!
飽蘸墨汁,見張文沒有離去的意思,房遺愛嘴角微微上揚,假意觀看羊毫筆鋒,順手拔下一根毫毛,低頭觀看了幾下,接著曲指一彈,將蘸有墨水的毫毛彈到了張文的右眼之上。
張文正在暗自竊喜自己高超的伎倆,猝不及防下,突然間房遺愛手指曲彈,想要閉眼卻已經晚了。
羊毫落在張文眼皮上麵,其中墨水稍稍漸入眼中,張文隻覺眼睛一酸,接著湧出了一行苦淚。
“哎呀!我的眼睛!”
在房遺愛這裏吃了癟子後,張文迅速後退,一邊揉搓眼睛,一邊大聲叫嚷,顯然是打算讓在場眾人給自己一個公道。
眼望捂著眼睛哇哇亂叫的張文,眾人哄堂大笑,任誰也不敢得罪“一盞酒一首詩”的何榜首了。
“張解元,莫不是犯了眼疾?”
“哎呀,張解元莫不是被何榜首的詩句感觸的熱淚盈眶了?”
“張解元,你這是何意啊?”
麵對眾人的明知故問,張文不明就裏,指著眼見道:“何足道他往我眼裏彈墨水兒!”
“哪有?我們不曾看到啊!”
“是啊,我們不曾看到啊!”
“對啊,我們不曾看到啊!”
聽到眾人的回應,張文氣的七竅冒火,伸手一番搗鼓,這才將眼中的羊毫取了出來。
手持羊毫走到眾人麵前,張文沒好氣的問道:“這是什麼,這是什麼!”
眼下“何足道”人心所向,眾人的態度紛紛呈現出了一邊倒的架勢,任誰也不想因為一根羊毫,去攪了何榜首的吟詩作賦。
“嗯?我來看看,我來看看。”
國子監生員湊到張文麵前,伸手接過羊毫,盯著左看右看,接著做出了一個險些將張文氣死的舉動。
“噗,飛了!嘛都沒有!”
說完,國子監生員對著張文聳了聳肩,隨即退回人群之中,完成了他那三好隊友的使命。
張文怒指一眾麵帶笑意的試子,冷聲嗬斥道:“你們。。。你們不講理!”
話音落下,羞憤難當的張文大袖一甩,衝進人群,氣衝衝的朝五鳳樓外趕了過去。
還沒等他走去多久,隻聽一聲慘叫響起,可憐這位正在氣頭上的張解元腳下一口,實打實的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與此同時,身著綠衣、紅袍的一老一少先後進入五鳳樓,恰巧撞到了摔跌下樓的解元張文。
“呀,這是天外飛。。。豬嗎?”
見張文滿臉淤青,綠衣少女輕笑一聲,接著思緒好似被往事觸動,不由朝著西北方翹首眺望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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