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老對頭(1 / 2)

白簡念過手書,側眼打量,見房遺愛跪在地上一動不動,暗自長歎一聲,為了瞞哄蔡少炳,隻得狠下心將手書丟在了地上。

“房俊手書你好生看看,咱家先走一步了。”白簡冷聲冷語的說道。

轉身看向蔡少炳,白簡強忍著心中厭惡,拱手道:“蔡禦史,咱家這就回宮複命去了。”

蔡少炳曾聽長孫無忌說過,白簡與房俊交好深厚,此刻見白簡一副要與罪犯劃清界限的模樣,不由冷笑一聲,“看來這位白總管是怕被房俊牽連啊。”

隱去心中鄙夷,蔡少炳諂媚的道:“總管慢走,用不用下官派人護送總管回宮?”

“免了吧,長安城誰來劫我這麼一個老頭子。”白簡走出牢門,驀地想起與李麗質定下的巧記,隨即轉身說道:“蔡禦史,房俊身負滔天大罪,還望禦史好生看管,萬不可讓閑雜人等前來探望。”

說著,白簡臉色登時沉了下來,“就是宮中來人,禦史也要先行看過腰牌!”

白簡拿出腰牌在蔡少炳麵前晃了幾晃,餘光掃向房遺愛,眉頭不易察覺的輕蹙一下,接著大步朝察院牢門走了過去。

蔡少炳鎖上牢門,見房遺愛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背地冷笑不休,“房遺愛啊,房遺愛,沒了長樂公主的羈絆,你死定了!”

等到白簡、蔡少炳相繼離去,寂靜的牢房中隻剩下了蟲行鼠走的細微響動,房遺愛癱坐在地上,眼望麵前李麗質的親筆手書,心中一時悲痛欲絕不能自已。

“麗質怎會如此狠心?他難道真的恨不得我去死?”

“麗質與我斷絕關係,必定會嫁給那長孫衝,想長孫衝為人剛愎粗魯,如何能配得上賢弟。”

房遺愛撿起手書,一句一行的字字端詳,在看到末了的一行字後,他的眸中登時閃過一道陰冷的寒光,恨聲呢喃道:“公告天下,公告天下....早知道有今天的下場,當初在武科場就該將長孫衝殺死!”

“事到如今,果真應了漱兒先前的話兒,我就是一個瞻前不顧後的自大莽夫!”

房遺愛坐在地上,手拿李麗質手書,一會冷笑,一會咒罵,直到燈盞中的燈油燃盡,笑聲這才沉入了漆黑的牢房之中。

第二天一早,李麗質的手書便被白簡在朝會上當庭宣讀,聽到消息房玄齡險些眼前一黑昏厥過去,而杜如晦、秦瓊、柴紹等人也是一副凝眉歎氣的樣子。

反觀長孫無忌、蕭瑀一黨,雖然表麵沉靜如水,實則心中早已樂開了花。

李世民讓白簡當庭宣讀手書,此舉早已表明了對待房遺愛的立場,缺少了李麗質的掣肘,明確了李世民的心思,長孫無忌審起案來再忌憚,鐵了心要將房遺愛置於死地,好報連日來的血海深仇。

散過朝會,長孫無忌風風火火的來到察院之中,一邊讓衙役手拿名帖去請長安城德高望重之輩前來旁觀公審,一邊示意蔡少炳製定公堂上審訊房遺愛的刑具排次,就是打也得把這位狀元郎打到畫供為止。

時值正午,隨著魏征、高士廉等人陸續來到察院公堂,蔡少炳和馬周兩位副審,也親自來到監牢,準備將房遺愛提審上堂。

打開牢門,見房遺愛坐在地上貌似癡呆,馬周心間微怔,眼珠轉了幾轉,走到房遺愛麵前雙手將他扶了起來。

“罪犯房俊,房俊?”輕搖房遺愛肩膀,見小友雙目無神癡傻捏呆,馬周心生慍怒,看向蔡少炳冷聲道:“你昨夜對他動刑了?”

蔡少炳狡黠一笑,聳肩道:“馬禦史,你看他身上有傷痕?他昨夜得知長公主發下詔書,就變成這幅模樣了。”

伸手取過房遺愛手中的宣紙,見上麵確是李麗質的手書,馬周懸著的心這才落了下去。

“帶路吧,我攙著他去公堂!”雖然與蔡少炳品級相同,但馬周向來對這位酷吏同僚沒什麼好感,怒視之下看到蔡少炳心裏發毛,竟自轉身走出了牢房。

蔡少炳走後,馬周輕捏房遺愛手臂,湊到他耳邊私語道:“書巧不成書、無賴不成詞,上到公堂先狡三分!”

“事情還有轉機!”說完,馬周生怕引起蔡少炳的疑心,沉吟少許後,便攙扶著房遺愛走出了牢房。

來到公堂,長孫無忌、魏征二人並肩坐在正堂之上,馬周、蔡少炳分左右坐在兩邊,而高士廉、蕭瑀以及長安城一眾德高望重的人物,則坐在公堂兩側,一個個目光灼灼的看向房遺愛,心中更是打定了他必死的下場。

“可惜啊,一代人傑,竟自為了一點小聰明,落得披枷帶鎖下到大牢,真真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