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金祥瑞被說動,房遺愛大喜過望,轉身返回公堂,恰巧遇上了查核完卷宗出門的謝瑤環。
“去內衙說,這裏不方便。”見謝瑤環正要開口,房遺愛急切將其打斷,拉著她徑直朝內衙走了過去。
見房遺愛輕車熟路的走進內衙,金祥瑞摸了摸酒糟鼻,打了個噴嚏,道:“怪了,這老大人還真不見外。”
三人先後進到金祥瑞的住處,將房門倒扣後,房遺愛坐在茶桌上,也不等金祥瑞倒茶,直截了當的說:“直說吧。”
金祥瑞恭恭敬敬對房遺愛二人拱手,這才悠悠的道:“大人可知曹州知府的來曆?”
“不就是關隴門閥出身嗎?”房遺愛自顧自的倒上茶,放在謝瑤環麵前一杯,示意金祥瑞坐下,接著說:“關隴門閥遍布河南道,此事本官怎會不知。”
接連兩次聽到“關隴門閥”,金祥瑞豆眼閃過一絲憤恨,長歎一聲,這才緩緩坐在了下座上。
“大人隻知其一,曹州知府確係關隴門閥出身不假,但在這之前他曾經擔任過梅塢縣令。”
此言一出,倒叫房遺愛吃了一驚,他萬沒想到,這曹州知府竟是自己的前任。
“梅塢縣三任縣令第一、第三任離奇慘死,唯有第二任一年內便得到升遷,莫非曹州知府便是這第二任?”
金祥瑞點頭稱是,接過謝瑤環的話,繼續說道:“曹州知府先任梅塢縣令,後升知州,再任知府,連升三級,不過短短三年罷了。”
“哦?他還擔任過知州?”房遺愛摸著下巴,心說:“倒是將這曹州知府小看了。”
“曹州知府在梅塢縣擔任縣令,其中細節下官不過道聽途說,不言也罷。”
說著,金祥瑞下意識朝門窗看了看,見門窗關好,這才沿著嗓子繼續道:“他擔任知州時,考成縣曾爆發過一場不大的匪患,那些流寇多是刁民地痞,曹州知府時任知州,出兵剿滅,殺了約莫二三十人,反倒受到了刺史的嘉獎。”
“刺史?長孫安業麼?”房遺愛嘀咕一聲,金祥瑞見他直呼刺史名諱,眸中再次閃過一絲精光,不同之前提起“關隴門閥”的怨恨,這抹精光卻是有些震驚。
“不錯,正是長孫安業。得到嘉獎曹州知府好似嚐到了甜頭,有事沒事便來考成縣掃蕩,到最後竟抓住由頭,將小槐村、三柳村、武典村等多個村寨判為流寇,一一屠殺了!”
“什麼!”
“這!”
房遺愛和謝瑤環齊聲驚呼,任他們二人想破頭,都無法想到,曹州知府竟敢做出殺良冒功這等人神共憤的惡事來。
“曹州知府與他手下的惡兵一連屠殺了四五個村寨,其中除去年幼的孩子、老人僥幸逃生之外,壯年男子、女人都被屠殺殆盡。”
“這樣一說,曹州知府是有意放老人、孩子活命的了?”
房遺愛這話出唇,登時便引起了謝瑤環的不滿,“殺良冒功豬狗不如,他怎會放過活口?”
金祥瑞恨恨點頭,“不錯,曹州知府的確豬狗不如,他並非有意放過老人、孩子,而是命令兵卒趁夜主要屠殺壯年男子,這才有幾個老人帶著孩子僥幸逃出村子。”
得知老人、孩子逃生的真相,房遺愛冷哼一聲,“曹州知府,狗官!本官回到府衙,定不與你幹休!”
恨罵一聲,房遺愛心中升起一絲疑團,喃喃道:“就算有多個村莊被屠,考成縣怕是也不應該隻有八千人口吧?”
“小槐村等多個村寨被屠,附近村鎮人心惶惶,礙於文憑路引有限,不能逃往其他州郡,隻能遷移到曹州其它縣城,饒是這樣舍家撇業,考成縣一年之內便搬走了五百餘戶,加上被屠的村子、死於天災的人口,考成縣也隻剩下八千餘人了。”
聽完金祥瑞的話,房遺愛心中疑惑頓消,但新的疑團緊隨而來。
“既然是逃往其它縣城,難道這個消息就沒傳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