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耳聽馬蹄聲愈來愈響,房遺愛劍眉攢簇,對兩側的勁卒微微招手,示意他們準備好弓箭、滾木礌石。
馬蹄聲行至到五馬道入口處,戛然而止,一霎時,除了馬蹄踏地、馬匹嘶鳴的聲響,荒野之中再無其他半點聲音。
房遺愛蹲在崖邊,屏息恭神,細細朝著山下打量,借助慘淡的月光,隻見一哨人馬正聚集在五馬道入口,粗略估計,這哨騎兵不下萬人。
“果然是來奇襲劫營的!”房遺愛心底喃喃一語,接著新的疑問紛遝至來,“怎麼不進穀?莫非察覺到...”
房遺愛思忖到一半,隻見兩名騎兵乘馬緩緩走進山穀之中,來回巡視了一遍,這才返了回去。
“這是哈迷蚩派來的哨兵?好謹慎的軍師啊!”房遺愛心中感歎,嘴角卻上揚出了一絲得意的弧度。
過了片刻,突厥騎兵先後進穀,走在五馬道中速度極為緩慢,顯然是害怕遭遇伏擊。
“多虧了突厥斥候沒有發現通往山上的小路,不然此計萬難成功!”心底暗道一聲僥幸,房遺愛悄悄向弓弩手要來勁弓,抽箭搭弓,箭頭自然是對準了走在最前方的哈迷蚩。
眯眼觀望,隻見哈迷蚩乘騎一騎黑馬,頭顱不時朝上觀望,舉止顯得十分謹慎。
見房遺愛拉動弓弦,秦京娘湊到其耳邊輕聲道:“等等,等突厥騎兵行至中途在放箭。”
房遺愛暗暗點頭,滿拉鐵胎弓,望向穀底的哈迷蚩,星眸中閃過了一抹寒芒,心道:“哈迷蚩,這一箭必要爾的性命!”
山穀上的五千兵卒蓄勢待發,等到哈迷蚩領兵走到五馬道中心地帶時,這些個勁卒懷抱、大石、滾木一個個看向房遺愛,眸中全都露出了狂熱、期待的目光。
房遺愛站起身來,雙臂用盡全力,鐵胎弓隨之被拉成了一輪滿月,“就是現在!”
看準時機,房遺愛果斷鬆開弓弦,箭矢飛迸而出,瞬間便朝著哈迷蚩的頭顱激射了去。
哈迷蚩催馬前行,忽的聽上方響起了一聲弓弦顫震,直覺中,連忙翻身下馬,這才僥幸躲過了飛射而來的箭矢。
哈迷蚩僥幸躲過箭矢,但他所乘的馬匹卻並沒那麼幸運了,一支精鐵利箭從馬匹脊背穿入,肋下貫出,瞬間便切斷了它的心脈。
“律!”
一聲悲愴的馬嘶響起,山頂、穀中同時傳出了兩位統帥的喊聲。
“放箭!”
“有伏兵!快轉馬頭!”
此言一出,眾騎兵瞬間化作驚弓之鳥,雖然突厥騎兵井然有序,但怎奈五馬道十分寬窄,前隊剛剛勒轉馬頭,後隊卻一股腦的擠了上來。
“後隊改為前隊,不要...”哈迷蚩話音未落,隻聽兩側山峰響起陣陣弓弦顫震之聲,接著箭雨宛若飛蝗一般,徑直朝著突厥精騎灑了過來。
箭雨落下的同時,兩峰之上的五千勁卒一齊將滾木礌石摜出,相比隻能單個殺敵的流矢,滾木礌石在這逼仄的五馬道中,殺傷力顯然猶勝許多。
一霎時,五馬道中人嘶馬吼,突厥人馬被流矢擊中,尚不能立時氣絕,但被滾木礌石砸中,卻是骨斷筋殘、血肉橫飛,隻一輪攻擊,便有上千人落於馬下,死傷者近乎五百之多。
見突厥精騎死傷慘重,房遺愛大喜過望,正要發號施令,隻聽耳畔一陣銀鈴響起,秦京娘竟率先開口道:“勁卒快些下山,圍堵住五馬道入口!”
一聲令下,五千勁卒魚貫而出,隻留下五百弓弩手可著勁的放箭、抽弓,早已將往日平原上所向披靡的突厥銳旅,當做了活靶子。
“何郎,你在山頂好生守著。”秦京娘一改往日溫言軟語,冷若冰霜的對房遺愛吩咐一聲,接著把著佩劍快步朝山下走去,顯然是打算親自掠陣指揮。
“啊?”房遺愛支吾一聲,心道:“我哪能讓媳婦兒冒險,自己在山頂坐觀虎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