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苦央求未果,李承乾心中的陰鬱陡然發作,厲聲道:“房俊,本宮折節下交,你可不要不識時務!”
“房俊身為臣子,不敢與太子殿下談論條件。”心中怒鱗被觸及,房遺愛已存不悅。
李承乾冷哼一聲,“若是禦妹夫肯襄助小王,保你房家世代名列廟堂。”
“房俊命淺福薄,萬難承受太子的厚愛。”房遺愛躬身作揖,“立嗣一事房俊絕不插手,在長安做個富貴閑人就是。”
說完,不等李承乾回應,房遺愛撩袍走下閣樓,徑直朝著宮外走了去。
李承乾呆立在閣樓門前,眼望樺木台階,雙手微顫,麵露猙獰,“房俊,如此不識時務,休怪小王無情!”
回到狀元府,房遺愛一頭紮進書房,在書案上奮筆疾書,所寫的全都是《論語》、《孟子》這樣的經史子集。
“君子不重則不威...”
“克己複禮為仁...”
一口氣寫下洋洋灑灑數十篇先賢教誨,房遺愛憤怒的心緒這才穩定了下來。
“李承乾!萬不該拿房家要挾本官,李泰寡恩、李治無為...李治!唐高宗!”
房遺愛氣結難消,手中狼毫應聲斷為兩截,與此同時,書房房門也被人推開了。
“俊兒哥?”高陽捧著一盞涼茶,輕移蓮步,走進書房喃喃問道。
見妻子進門,房遺愛收起斷筆,換上笑臉道:“漱兒。”
“俊兒哥快些坐下。”高陽見茶盞放在書案上,接著示意房遺愛坐下,自己則繞到後麵為夫君輕捏起了雙肩。
房遺愛呷了一口涼茶,發覺其味道與東宮閣樓中喝的一般無二,不由皺眉道:“這是太醫署送來的方子?”
“是。”為房遺愛整理身後青絲,高陽杏眸帶著彷徨,私語道:“俊兒哥不開心?”
“還好,現在什麼時辰了?”房遺愛抓住妻子玉指,示意她走到身前,接著雙臂張開,便將佳人攬在了懷中。
依偎在房遺愛懷中,高陽玉頰含羞,自從襄城住進狀元府,夫妻二人已經許久不曾親熱了。
“卯時二刻了。”高陽抬首看向房遺愛,呢喃道:“俊兒哥與承乾兄長...”
見高陽開口詢問,房遺愛搖了搖頭,“在家中莫要談及公事。”
詢問被駁,高陽眉頭微凝,正要說些旁的,卻被房遺愛搶了先。
“漱兒,你我成親已有半載了吧?”
“正月初六...”高陽手撫房遺愛胸膛,“俊兒哥為何問起這樁事?”
“今晚在書房住下吧?”房遺愛湊到高陽頸間,輕嗅幽幽蘭香,私語道:“何時為學生傳後啊?”
“傳後?”高陽微微一怔,反應過來後,玉頰映紅,嬌羞不能自已,“俊兒哥,天還早呢。”
“好,先去吃飯。”話雖這樣說著,房遺愛卻攬住高陽,二人交頸無語,也隻有在發妻身上,房遺愛才能找到些許久違的寧靜。
吃過晚飯,房遺愛叫範進早些閉門,與高陽齊步走進書房,眼望那狹小的床榻,夫妻二人不由同時笑了。
“漱兒,可還記得當初皇後娘娘派女官到公主府上?”
“俊兒哥提起,倒也依稀記得。”高陽扣上門閂,含羞道:“那條怪蛇。”
“那條蛇委實討厭,還有那隻耗子。”房遺愛明知故問,帶著笑意道:“漱兒想吃蛇了?”
“好不知羞的。”高陽嬌嗔一聲,坐在榻上宛若軟玉溫香,看的房遺愛心緒全無,喃喃道:“咱們一起來研究一下房大官兒的事情。”
次日清晨,房遺愛被高陽晃醒,睜開雙眸,隻見高陽臉頰上的紅暈還未散去,不禁苦笑一聲,“漱兒,我累了,少時,少時再...”
“冤家!”高陽輕啐一聲,摸了摸緋紅發燙的臉頰,輕語道:“已經五更天了,該去軍營當差了。”
“昨天朝會,我已經辭去了後軍督府,不用趕著去校場了。”房遺愛打著哈切,穿衣道。
得知夫君辭官,高陽眉頭緊鎖,冷聲道:“是哥哥的旨意?”
“不是,是我自己提出來的。”房遺愛攬住高陽,含笑道:“做官做官,官身哪有閑人來的舒坦?”
見房遺愛這般說,高陽緘口不語,若是換了之前,怕是早就吵鬧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