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七章 千夫所指(1 / 2)

先前眾人心中還存有疑惑,但眼下見候霸林手持棗木大棒怒擊長孫衝靈柩,輿論瞬間便呈現出了一邊倒的趨勢。

古來“死者為大”,況且長孫衝又是為國捐軀,不論他是否輕敵冒進,終歸是在五馬道被射成了刺蝟,也算是一名奮戰沙場的烈士了。

正是候霸林這一出自威懾眾人的意圖,瞬間便捅了馬蜂窩。

“候霸林!你怎能如此不顧亡靈尊嚴?”

“有道是死者為大,生前有什麼積怨難道一死還不能了之嗎?”

“長孫駙馬為國捐軀,說來你們這些從旁協助的參將也有責任!”

“不錯!眼下還是這樣桀驁不馴,難道在你心中真的沒有半點孔孟之道麼?”

出言責斥候霸林的多是禦史言官,這幫子道學先生素來將“孔孟之道”奉為圭臬,眼下見候霸林觸犯了自己的人生信條,哪裏還會去管什麼棗木小棒或棗木大棒的。

“我?”候霸林手持棗木棒,眼望站在長孫津三兄弟身後的一眾言官,不由被說得瞠目結舌,反倒沒了半點脾氣。

候霸林雖然性格莽撞,但也深知這幫子禦史言官的厲害,畢竟一群敢去皇城敲登聞鼓的人,怎麼會懼怕兩根大木杵呢?

見結義兄弟遭到言官們的圍攻,房遺愛自知候霸林嘴拙,不禁開口道:“諸位,房某五弟雖然性格有些冒失,但...”

房遺愛話說一半,隻見鄒應龍一揚手,朗聲道:“冒失?曾幾何時見過如此冒失之人?敲打靈柩與開棺戮屍有何區別?”

“啊?”房遺愛這下算是領教過了禦史們牽強附會的本事,暗自咋舌喃喃道:“敲擊靈柩跟開棺戮屍有什麼聯係?鬼才會相信這棺木之中成殮著長孫衝的屍身!”

“鄒禦史!”房遺愛拱手答話,“既然禦史如此正義,敢問自古以來可曾有過將棺木對方在別人府門口的先例?”

“這個...”

鄒應龍被問得微微結舌,頷首沉思,腦海中瞬間湧現出了無數個典故軼事。

過了許久,這位老兄驚訝的發現,從先秦到兩漢再到兩晉,千百年之間還真沒有過類似於今天的事例。

鄒應龍緘口不語無關緊要,他身旁站著的二十多位言官便開始親力親為,教房遺愛什麼才是真正的牽強附會。

“啊!”一位禦史清了清嗓子,臉不紅氣不喘的道:“春秋戰國時曾有吳起伏王屍!”

“對對對,漢末也曾有龐德抬棺死戰!”

親身領略過“鄒應龍智囊團”的厲害,房遺愛看得瞠目結舌,腦海中一片混沌,隻有四個大字久久揮之不去——“無恥之尤!”

“吳起伏王屍,那是變法失敗打算拉著追殺他的楚國貴族一塊兒完蛋!”

“還有龐德!人家是武將誒!抬棺死戰不過是為了表明決心和忠心,跟長孫衝有半點兒關係?”

房遺愛欲哭無淚,眼見一眾言官扯東拉西、張冠李戴,不禁喟然一歎,心道:“多虧海剛峰乃是明代名臣,不然他們還不得將人家抬棺怒懟嘉靖皇帝的事兒一連串兒抖摟出來?”

心中喃喃幾語,房遺愛環顧一眾言官,又見長孫三兄弟樂得坐山觀虎鬥,不由生出了一個想法,“溜,三十六計走為上!”

“如此牽強附會,豈非歪理邪說?哪裏有半點先賢之道?”

話到嘴邊,房遺愛卻是沒能說講出來,“這番話是不是太重了?說出來可別引得這幫子道學先生一死以證清白?算了,惹不起躲得起!”

心中拿定主意,房遺愛對正在愣神的候霸林使了一個眼色,話鋒一轉道:“諸位口渴了嗎?我命家丁奉上涼茶可好?”

“切!行賄?無恥之尤!”

“真真不要廉恥了!敬以涼茶賄賂我等!”

“哼!本官熟讀經史子集,吳越春秋亦有見解,所謂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本官縱然渴死...敢問一句貴府有何涼茶?”

言官的大轉彎兒,險些扭了房遺愛的老腰,見這幫道學先生個個義憤填膺,房遺愛也不多說,拉著候霸林轉身便回到了狀元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