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實露出陰冷的詭笑道:“哼!平日你作威作福,哪管部屬死活!
那日圍攻新太守不遂後,為泄私怨竟將新太守仆從的屍體懸掛於城門之上!做此禽獸不如之行徑豈能讓你苟活世上!
今日竇實便要替天行道,郡兵聽令:速將他們擒殺!”
聽到又要打仗,百姓嘩啦一下四散奔逃。
那些原本隱藏好的伏兵剛剛衝出院落便被人群擠壓回去,根本無法靠近南門。
高順望向兵營,果見其再次騷動起來。二三百郡兵快步向這邊跑來。
沮授淡淡地望了望竇實,眼中滿是不屑,對著人群中的裴石把手一揮……
竇實不明此舉何意,正要發問。
突然身後傳來砍殺聲,急忙轉頭回望,隻見身後幾名衛兵已然死死傷傷,七八個年輕人手執刀劍快步衝來。
竇實大驚,連退數步。
年輕人雙眼血紅,將最後兩名衛兵砍翻在地,在衛兵痛苦的呻吟聲中,一把還在滴血的劍死死地架在竇實的脖子上,嚇得竇實雙腿一軟跪在地上!
他實在不敢相信自己會如此窩囊,像當年帶兵與高句麗作戰是何等的風光威武。
可如今卻被一把劍嚇得軟腿跪地,看見遠處奮力奔來的郡兵,竇實搖了搖頭歎息道:“大事去矣!”
玄菟郡東南部的深山中,王厚死死盯著麵前幾堆尚未燃盡的篝火,陰濕的草地上留有數十個腳印,深深淺淺地拐進南麵的密林中。
佰長蹲下細細察看,口中分析道:
“都尉,這事有點不對啊!仔細想來他們不可能剛翻過山頭便生起篝火,這有點太玄乎了吧!”
王厚撿起一根木棍挑開篝火,邊繞圈邊說道:
“經你這一提……此事卻有蹊蹺。難道被耍玩了?”
佰長掃視四周銀色月光下靜謐深沉的樹林,最後目光落在橫七豎八倒臥休息的郡兵身上,
隨即對王厚道:“王都尉,幾日來數次幾乎將敵人擒拿,卻總是差那麼一點。
屬下覺得他們是有意為之,故意引誘都尉進入這深山老林之中消磨全軍士氣,郡兵們各個疲憊不堪既是證據。
況且敵人行蹤不定,卻總似有跡可尋,實在令人生疑!”
王厚找個石塊坐下,輕拂劍鞘問道:“現在離郡城有多遠了?”
佰長眺望夜空,掐指點算:“出城後先向南,而後折向東,再向北,直到進入山裏……應不下百裏!”
王厚道:“這麼說再向東十餘裏便到高句麗境界了!”
佰長點頭道:“由此向東十五裏,翻過一座山即是。”
王厚啞然:“想不到追出這麼遠!郡城那裏不會出什麼事吧?”
佰長笑道:“都尉多慮了,除了派出追擊的五百人外,郡城裏還剩五百。
而且聽長史說幾日前已發出調令從高顯、望平、遼陽各抽調二百人,即便匈奴人來了也不怕。”
王厚柔柔太陽穴淡淡道:
“但願吧!增援的二百郡兵會在夜裏趕來,你派些人手在路上指引,別因天黑鬧出誤會傷了自己人可就不好了。
還有,你看哪裏紮營比較好?今天先到這裏,反正腳印都在,明天繼續追。”
佰長察看周圍地勢建議道:“屬下認為應選在來時經過的山坡上,那裏地勢居高臨下,又無遮蔽視野的林木,便於預防夜襲。”
……
借著月光,李璟走出四五裏地後才點燃一個火把,在荀彧派來協助人員的帶領下走了三四個時辰,總算在天亮前返回他們所在的洞穴。
兩三日不見,荀彧明顯瘦了,眼圈發黑,嘴角胡須也長了出來,一副邋遢寒酸的樣子,與以往整潔淡雅的感覺大相徑庭。
荀彧看到李璟眾人終於安全的回來,懸在心口的大石總算落下。一時激動,哽咽道:“主公平安歸來,可喜可賀!”十幾名傷員紛紛起身向李璟施禮。
現在李璟最受不了這種場麵,緊走兩步將他們一一扶起,詢問傷勢的同時訴說幾日來的離別之情。
他們最想知道李璟幾日來的戰鬥情形,之前楊淩的簡要敘述不僅沒能滿足他們的要求,反倒激起他們更大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