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心中疑惑與讚歎並存,伸手相邀:“李太守請到屋內詳敘!”
李璟撤後半步朗聲道:“老族長先請!”
這王家大院乃玄菟有名的建築,裏外五進院落,奴仆婢女不下百人,進進出出甚是繁忙。
過二門穿長廊,直達客廳,眾人先後落座。
看著案幾上擺放的精美酒樽以及跪侍旁邊以小勺盛酒的侍女,李璟不知如何應對,隻好正襟跪坐擺出一副嚴肅模樣以掩飾內心的慌張。
王德餘光一掃便已猜到李璟所想,露出和藹的笑容說道:
“太守不必拘禮,此乃家常小宴,隨意,隨意!”
言罷竟首先改為側坐。
李璟讚歎王德的細致入微,當即以少年特有的暢快笑容作答,同樣學王德改為側坐。
王德點頭,隨即手掌相擊。
屋外快速走來一隊仆人,每人手中平端托盤,上麵是小碟盛裝的菜點。
這些人走到門口後停下腳步將托盤轉交給屋內的侍女,再由侍女將菜點一一放於案幾之上。
李璟細看這幾道菜無一不是上等佳肴。
王德一一點指介紹道:“太守初來玄菟,對這裏不甚了解。
這幾道是本地特產,這一碗是山中鹿肉,乃半月前下人由高句麗獵戶購得,再經醃製,味道別具一格;
這盤是田間苦菜,乃是先祖定製每餐必吃的菜肴。苦菜雖苦,卻可以清肺腑去毒熱鎮靜心神。這道……”
介紹完畢,王德笑問道:“聽老朽囉嗦半晌,不知太守可有厭煩?”
李璟哈哈笑道:“怎會厭煩?族長以家宴相請,令晚輩倍感親切,在此先謝過族長一番美意。”
王德擺手道:“小小家宴何足掛齒,來,老朽先敬太守!”言罷舉樽相邀。
李璟舉起酒樽後忽然心生靈感,盯看片刻卻又緩緩放下。王德大奇,問道:“太守可是嫌酒不烈?”
李璟搖頭道:“非也,此酒香飄四溢乃上等佳釀。”
王德眉頭微皺,目光在李璟身上停留片刻,神色中透露出欣賞讚歎佯裝恍然道:
“老朽糊塗,還請太守海涵,太守親自登門必有要事相商。唉,人老了,頭腦不靈光了!”
李璟表情依舊心裏卻笑得前仰後合,看到王德已經點題,自己不好不應,遂起身施禮道:
“晚輩初來此地,本懷報國救民之心。卻突遭王寇叛亂,幾番拚殺將其擒拿。
原想就此整頓吏治安撫子民,怎奈糧庫空空如也,除供養郡兵之外幾無剩餘。
今日走訪四城,目光所及饑民遍野,且多為婦孺老弱。
此乃天災亦或人禍,晚輩不得而知,但身為一方郡守必須造福一方子民。
日間訪查,聽吏民皆言王族長寬厚待人,多次開設義館救助貧苦百姓,玄菟百姓言及老族長皆如父母般崇敬。故此,晚輩特來相求…”
一番話說得王德波瀾不驚德的麵龐竟有些許動容,令其不得不重新審視眼前的少年太守
“李太守拳拳愛民之心天地動容,假若王寇有此十之一二,老朽也不至於……”
說到此處,門外仆人快步走進通稟道:“老爺,門外徐族長、杜族長、孟族長前來探訪。”
王德剛剛的激動慢慢回複,此刻又變回波瀾不驚。
隻見他欠身而起道:“李太守稍候,老朽出去迎接幾個老朋友。”
說著邁起健碩的步伐走向前院。
趁此機會,張武彎腰悄聲對李璟道:“主公,這個族長不簡單啊,剛剛的話感動得俺差點落淚,可那個王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