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康站在軻最身後充當臨時翻譯,將馮玉的話一一解讀。
慕容部族大帥名叫莫護安,年逾四十,麵容矍鑠雙眼炯炯有神,視線不離馮玉片刻,腦中思慮著馮玉話中的含義。
其子莫護跋十五歲,立其身後。
闕居明顯蒼老,額頭皺紋深陷,麵容憔悴神色黯淡,猜其六十仍會有人相信,
不過據軻最所說其不過五十,如此顯老隻因大敗後憂勞所致。
置鞬落羅體格稍胖,寬厚的肩膀在衣飾的襯托下尤顯威嚴,雖年逾五十卻仍健朗如常,笑容可掬的臉上透著一股和藹可親的平易之氣。
日律推演最是年輕,三十出頭即繼承了乃父的部落族長之位。
更與南麵的匈奴打了幾仗,逼其臣服歲歲納貢,算是鮮卑新生代相當厲害的角色。
待馮玉描繪出鮮卑諸部與玄菟聯合的壯美前景後。
莫護安平靜如常,淡淡地問道:“特使之言確很打動人心。不過,那匈奴四部同生共死,如若蘇仆延遇襲,其餘三部拚死相救又當如何?
假如東部素利、宇文莫槐不理會夫餘兵馬一意救援又當如何?身為部族大帥,要以全族為上!”
日律推演緊接莫護安質疑道:“哼!讓闕居、軻最殺入蘇仆延腹地劫掠,讓其餘幾部出兵牽敵耗費糧草。
如此安排,隻怕本大人答應,手下的部落族人也不會答應!”
置鞬落羅仍舊微笑,細眯的眼縫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精明。
軻最聽到話中帶刺,當即便要駁斥,卻被身後的南康示意等等,遂勉強壓住火氣。
闕居已經滿麵通紅,額頭青筋暴露,他是最不想這樣的機會流走的人。
馮玉掃視眾人,想起李璟曾經使用過屢試不爽的方法——哈哈哈大笑。
直笑得眾人莫名其妙才收住笑聲說道:“本以為諸位鮮卑大人、大帥均是人上之人,必能做出超常之舉。
想不到如此見事不明畏首畏尾,如何做得大事?”
置鞬落羅神情一怔,問道:“特使此話何意?謹慎細致些也是錯?”
馮玉搖頭道:“謹慎細致沒有錯,錯在過猶不及,徒然讓機會從身邊流走!
剛才已經將現今局勢析明,蘇仆延分出一半兵力南侵,而其餘三部不見響應,
由此可見匈奴四部在這一點上存在分歧,甚至可能會產生矛盾!”
莫護安已慢慢體會出其中深意,出言詢問:“如何存在分歧?”
馮玉詭笑道:“打草驚蛇,利益使然!”
置鞬落羅的眼皮稍稍抬起,疑問道:“請特使詳細道來!”
馮玉踱起腳步,緩緩敘述:“曆年侵擾幽州,匈奴四部皆統一行動,務求打漢軍一個措手不及顧此失彼。
如此,匈奴才能用最小的代價取得最大的好處。
然而,今年蘇仆延一改常態提前月餘進攻遼西,一則其糧草不濟。
二則其餘三部匈奴自顧不暇;
由此引發的連鎖反應必將使玄菟、右北平、漁陽的漢軍有所防備。
其餘三部匈奴如要南侵,所遇抵抗必會更加頑強,所受損失必會更加巨大。”
莫護安微微點頭,日律推演亦沉眉凝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