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聽著袁崇煥的話,微微皺眉。
袁崇煥顯然沒有意識到建虜的危險性,或者是寧遠一勝,給了他莫名的信心?
周正思索片刻,道:“遼東是否對建虜有所監視?比如建虜要是有大動作,必然要集合兵馬,準備糧草,這個隱瞞不了,大人是否派人監察這些?”
所謂三軍未動,糧草先行,又是遠征,動作肯定小不了。從沈陽發兵到寧錦一線,起碼也要十多天。
若是遼東能早早得到消息,有這個時間,足夠做很多準備了。
袁崇煥聽著倒是一怔,眼神失望之色一閃而過,道:“從寧遠到沈陽太遠,根本無法監察,你太想當然了。”
周正看著袁崇煥,心裏有了怒氣。
他與袁崇煥從第一句到現在,完全是題不對答,你一言我一句,仿佛是在自說自話。
周正說的,袁崇煥一句也沒聽進去,哪怕有一絲遲疑也好,偏偏袁崇煥自信的很,一副居高臨下模樣,好似就是來考校周正的。
話不投機,周正知道難以點透袁崇煥,按耐著心裏的煩躁,站起來道:“建虜很快就會複來,大人還是早做準備吧,下官還有事,告辭。”
袁崇煥對周正也很失望,覺得周正雖然有著無懼無畏,生死置之度外的大勇氣,但太年輕,所有的事情都是一腔熱血,憑空想象,不切實際,真的去了遼東可能會壞事。
他默默點頭,連嗯都省了。
周正看著袁崇煥的神色,心裏一陣失望,抬了抬手,轉身離開。
袁崇煥沒有再看他,拿起茶杯,輕輕的又喝了一口。
袁家的家丁看著周正走了,這才上前,道:“老爺,這個周禦史如何?”
袁崇煥放下茶杯,有些可惜的道:“我本以為他是個可造之材,卻隻知空談……走不遠。”
這句‘走不遠’,就是袁崇煥心裏對周正的評價了,也注定了兩人走不到一起。
家丁有些不明白,道:“那,老爺還舉薦他去建虜嗎?”
袁崇煥看了他一眼,道:“不是我舉薦的,是皇上讓我舉薦的。”
家丁一驚,有些不明所以。
袁崇煥歎了口氣,道:“京城的水太渾了,從這個周征雲身上就可見一斑,一個小小的監察禦史就能鬧出這麼大的風波來,看吧,後麵還有的熱鬧。”
家丁神色微緊,道:“老爺,我們還是得趕快回去,京城留不得。”
袁崇煥想著晚上還得去拜會魏忠賢,眉頭擰緊,道:“你說的對。”
之前有傳言,他這次隻官升一級,但最後並沒有,加封了兵部右侍郎銜,其他賞賜也著實豐厚。
誰也不清楚裏麵發生了什麼。
顯然,袁崇煥對京師朝廷十分警惕,不安。
……
周正出了茶樓,頭也不回向前走,但抑製不住內心的煩悶,總有一口氣壓在心口,令他十分難受。
大明這些官員,說的輕一點就是盲目自信,重一點就是剛愎自用。任何人事情,隻信他們自己,其他人都是錯的!
這個袁崇煥,更是如此!
周正煩悶的走著,不知不覺就來到了他的‘工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