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希莊立時臉色鐵青,雙眼噴火。
楊湖致的沒錯,他抓楊七少沒問題,那是因為他在淮安府受了委屈,魏忠賢必然撐腰,侯國興,客光先等人隻能不話。但魏希莊報複也要有度,如果超出了楊七少的範圍,比如抓楊湖致,那性質就不同了,侯國興等人絕對不會允許。
畢竟,他們在裏麵有極大的利益。
魏希莊在魏忠賢麵前到底不如侯國興等人,若是讓魏忠賢覺得是魏希莊另有所圖,偏向誰就難了。
周正神色一直不變,心裏卻警惕到了極點。
這個人,不簡單!將事情看得極其透徹,拿捏住了他們的軟肋。
“我們確實不能抓你。”
周正抬腳走進去,在楊湖致對麵坐下,看著晶瑩剔透的茶水,拿起來輕輕喝了一口。
魏希莊知道今來的目的,壓著怒氣,跟著坐在周正的身旁。
楊湖致看著周正,表情淡漠,雙眼凹陷,有絲絲陰鶩。
周正放下茶杯,抬頭看著他,道:“薑炪在我手裏。”
薑炪,戶部清吏司員外郎,負責今年鹽引事宜,同時收鹽商的錢,分給那些涉及這件事大大的官吏。
他被抓了,肯定會影響今年的鹽商計劃,更何況,薑炪知道的太多!
楊湖致仿佛沒有聽到周正的話,又看了眼魏希莊,道:“條件吧。”
周正伸手,拿過楊湖致身前的茶壺,續了一杯,道:“你找我們來,應該是想好條件了,來聽聽。”
楊湖致看著周正的動作,道:“隻要不過分,我能點頭。官位,銀子,女人,你們想要什麼?”
周正又喝了口茶,道:“我相信你比我更著急,直接開門見山,出你們給的條件吧。”
楊湖致一直在掌握話語主導權,這種事發生在談判桌上簡直是致命的,周正怎麼可能一直允許。
楊湖致靜靜的看著周正,好一陣子,道:“難怪老七折在你手裏。”
周正道:“他回不去了。”
楊湖致好似沒明白這句話的意思,看向魏希莊,道:“老九給你,死活隨便。另外,那幾艘船的鹽也給你,值五萬兩,每年五萬兩。”
每年五萬!
魏希莊聽著色變,這是上掉錢了!如果真的能一直有,他就算什麼也不幹,也足夠舒舒服服過一輩子!
相比之下,楊九少都已經不重要!
周正注意到了魏希莊的神色,雙眼驟緊的看著楊湖致。
這楊湖致手段真是高明,遠不是那楊九少可比。每年五萬兩就將魏希莊拉上船,不魏希莊的能力,就是魏家這個招牌,就遠不是每年五萬兩可比的!
楊湖致看到魏希莊意動,臉上依舊是那副淡漠表情,轉向周正,道:“周記的東西,我每年買十萬兩,幫你賣出去。”
周記的東西成本非常低,畢竟不是嚴格的後世配方,工序,效用,十萬兩,那利潤可能有七八萬兩之多!
就是相當於,每年白給周正七八萬兩銀子!
好大的手筆!
周正眼角微顫,眼前的楊湖致,比楊七少,楊九少的手腕高多了!
魏希莊心裏激動了一會兒,迅速冷靜下來,尤其是看到周正沒有話,臉色一正,沒有接話,心裏在思索著這裏麵的陷阱。
楊湖致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看著周正道:“你還想要是麼?”
楊湖致已經看出來,這件事的關鍵不在魏希莊,而在於周正。
周正心內飛轉,看著楊湖致的表情,道:“老魏的條件不變,我的要改一改。”
“來聽聽。”楊湖致直直的看著周正,從容不迫的道。
周正抬起眼皮,神色平靜,道:“我不需要你買我周記的東西,我要從你這裏,每年二十萬兩,買五十萬石鹽。”
大明的鹽價各地不同,均價大概是一石一兩銀子左右,周正要用二十萬兩,買五十萬兩的貨!
楊湖致身體坐直了一點,看著周正,神情依舊淡漠,沒有驚訝,沒有生氣,眼神幽冷,看不見底。
魏希莊知道價格,心裏暗自驚訝,沒想到周正居然真的這麼獅子大開口,一年就等於是白要三十萬銀子!
“還有嗎?”楊湖致伸手拿起茶杯,漠然道。
周正道:“讓你的人安靜點。”
楊湖致喝了口茶,放下茶杯,坐在椅子上,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周正。
周正用二十萬買五十萬的鹽,實則上刨去他們的利潤,二十萬與成本很接近,不算虧多少。
問題的關鍵在於,周正居然將主意打到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