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這才稍微滿意,又轉向黃立極,道;“首輔,朕命你徹查魏忠賢一案,一個都不準放過,明白嗎?”
黃立極表情微動,道:“陛下,魏忠賢牽連甚廣,臣建議以懲大,緩緩圖之。”
朱由檢臉上怒意再也掩飾不住,沉聲道:“朕的是,一個不準放過,首輔,你聽明白了嗎?”
黃立極眉頭皺起,好一陣子才道:“老臣遵旨。”
朱由檢看著黃立極不掩飾的推諉之色,想到了周正那道奏本上羅列的‘閹黨名冊’,這位首輔的名字赫然在列,心裏厭惡陡升。
但他現在還離不開這個首輔,壓著厭煩,道:“都察院左都禦史曹於汴給你做副手,其他人就免了。”
現在的朝堂上,幾乎都是閹黨,哪怕曹於汴,也是啟在世時候,從閹黨分化而出,留給朱由檢製衡朝局的。
黃立極抬著手,道:“老臣遵旨。”
朱由檢看著他枯瘦的老臉,猜不透他的心思,揮手就道:“去吧。”
黃立極看著朱由檢,表情趨緊,道:“老臣遵旨。”
李國普張嘴就要話,可對上朱由檢冷冽的眼神,又吞了回去。
朱由檢沒有再多,一臉憤怒又冷漠看著兩人離去。
李忠匆匆從外麵進來,走到朱由檢身側,遞過一道奏本,低聲道:“萬歲爺,馮閣老又彈劾首輔了。”
朱由檢接過來就扔到一邊,冷哼一聲,道:“一丘之貉!”
李忠還保持彎腰的姿勢,沒有再,也不再動。
他一直牢記周正的話,多看多聽少做少。
朱由檢心裏依舊怒意難平,過了半晌,道:“朕讓你提督東廠,外廷有什麼動靜?”
李忠連忙道:“回萬歲爺的話,宮外傳來消息,魏公府現在忙著轉移家產,魏家人大車車的準備離京。”
“他們倒是想得美!”
朱由檢雙眼越發冷厲,道:“一門二十多公爵,曠古未有,他魏忠賢還真是會蔭蔽子孫!去,給朕查清楚具體名單,一個都不準放出京!”
李忠聽著,麵有難色,支吾著不出話來。
朱由檢眉頭一皺,看向他道:“有什麼話就!”
李忠神色微變,戰戰兢兢的道:“萬歲爺,東廠,奴婢調動不了,裏麵全都是魏忠賢的人。”
朱由檢越發惱恨,哼了聲,道:“沒用的東西!等駱養性回來,叫他來見朕。”
朱由檢盡管已經住進宮裏兩個月,魏忠賢哪怕已經死了,他對朝局以及各個機構的控製力依然相當薄弱,需要依靠內閣首輔黃立極等人才能做事。
依靠閹黨來做事,這更讓他惱恨!
至於指望黃立極來處置閹黨,是他不得已的權宜之計。
李忠應著不敢多言。他也算是新皇身邊最近的人之一,他眼見這位新皇帝從溫文爾雅變得喜怒無常。
‘或許,這才應該是真正的皇帝吧。’李忠麵上謹慎,心裏自語。
“對了,你去將周遠山找來。”朱由檢忽然道。
遠山,周清荔的字。
“是。”李忠應著就快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