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最穩妥的辦法,既不會操之過急,讓閹黨恐懼而對周清荔出手,也對新皇帝有個交代。
周清荔轉向周正,道:“你怎麼看?”
周正也沒想到朱由檢會來這麼一手,沉吟著,道:“大哥的對,不過還不夠,爹還得給皇上準備更多,他才會滿意。”
“更多?”周清荔看著周正。
周正點頭,道:“新皇上對閹黨已經徹底厭棄,這個時候,誰給閹黨一句好話,甚至是拖延,塞責這個案子,都會被新皇上記恨,這個時候,立場一定要清晰!”
周清荔默然一陣,道:“你的更多,指的是什麼?”
這裏沒有外人,周正直接道:“將閹黨的關係網給皇上點明,不要寫奏本,是當著皇上的麵,不止是跳的歡的那些,還有更深入的關係網,比如內監,比如那些勳貴公卿,比如朝野重臣……要比我奏本上的多,多的多才行……”
周清荔聽著,若有所思一陣,忽然抬頭看向周正,道:“你是不是有所準備?”
周正一怔,沒想到周老爹反應這麼快。
咳嗽一聲,周正道:“我之前做了一些調查。”
周清荔深深看了他一眼,道:“給我一份,我背下來,明去見皇上。”
“好。”周正沒有二話,又囑咐道:“爹,一定要把握分寸,該,不該,怎麼,一定要慎重的拿捏……”
“這些還用你教爹。”周方聽著周正絮絮叨叨,翻白眼道。
周清荔沒理會,看著周正道:“你覺得,皇上要對閹黨連根拔起?”
閹黨盤根錯節,遍布整個大明,皇帝真的想要徹底鏟除閹黨,那整個大明都要抖三抖,影響不可估量。
周正想了想,道:“並不是皇上想不想,而是朝臣,東林的報複。”
對於閹黨的處置,一個是朱由檢的憤怒,另一個就是東林黨的秋後算賬,魏忠賢一倒,清流勢必會全力反撲,情勢洶湧之下,朱由檢即便想攔都攔不住,何況他根本不想攔。
周清荔眼前仿佛出現了國本之爭,又好似看到了東林黨曾經的眾正盈朝,眉頭深深皺起,臉上有一抹憂色。
如果朝局一直是這樣黨爭不斷,鬥來鬥去,大明哪來的中興?
第二一大早,周清荔先是去都察院述職,而後前往乾清宮謝恩。
朱由檢先是笑容滿麵的勉勵一番,而後就詢問他對‘魏忠賢一案’的想法。
周清荔先是了魏忠賢的一些罪行,而後就開始‘結黨’一事。
不等周清荔多少,朱由檢臉色忽變,道:“等等,閹黨有這麼多人?”
周清荔話頭被打斷,頓了一會兒才道:“若是細查,怕是更多。”
朱由檢對閹黨一些人是心裏有數的,聽著周清荔的話,轉向不遠處的曹化淳,道:“你。”
李忠辦事不力,提督東廠的事,還是交給了曹化淳。
曹化淳是宮裏老人了,上前一步,道:“回萬歲爺,詔獄裏死的人三品以上的大員,從啟三年到現在,起碼過百,十有九冤,田爾耕作為錦衣衛指揮使,首罪。周應秋任吏部尚書三年,門生故吏不知有多少,奴婢所知怕是有限,他與肅寧公魏良卿是‘蹄膀之交’。崔呈秀逼得顧秉謙,魏廣徽等首輔相繼辭官,可見其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