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丁氏知道上官清的性情,看著不遠處的親爹與公爹在聊天,湊近一點,安慰道:“二叔差不多該回來了,這次不走了,不用再提心吊膽。”
上官清倒是比周丁氏了解的更多一些,眼神憂慮一閃,笑著道:“嗯,謝謝大嫂。”
婦人們在說著,周清荔與丁棉,上官勳也在笑著聊著。
丁棉道:“征雲小的的時候我就覺得非是池中之物,你們瞧瞧,入仕十年,就步入六部侍郎的高位,周家門楣光耀了……”
上官勳是商人出身,身份比周清荔與丁棉低,拘謹了些,隻是笑著附和。
周清荔最是感懷的,看著丁棉道:“你這老家夥,當初還想悔婚來著……”
丁棉老臉一紅,道:“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悔婚了?兩個孩子青梅竹馬,感情深厚,我是那種棒打鴛鴦的人?再說了,橫平就差哪去了?”
周清荔懶得與他爭,道:“征雲幾次來信,信裏都誇獎丁琪,說他進步很大,這次,也是要帶去兵部,雖然沒有功名,但能力在,還是有一份前程的……”
周正當年去永平府,丁琪就跟著,算起來也有七八年的光景,當初還是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現在年近三十,成家立業,沉穩有餘,能力出眾。
丁棉聽著,很是滿意的笑著,道:“那是當然……”
周清荔瞥著他,也是笑。
眾人說著話,不時的看向門外,都在等著周正什麼時候回來。
……
雲台之上,崇禎與周正聊了好一陣子,一如既往,他覺得周正不親近,心頭厭煩,臉上帶笑的結束了這次的召見。
周正與楊嗣昌出了乾清宮,兩人現在是正副手,外加周正要去兵部述職上任,便一路的向著大明門走去。
兵部在大明門外,兩人踱著步,慢慢行走,卻沒有誰先開口。
楊嗣昌之父,就是當年主持西北主撫的楊鶴,被彈劾下獄而死,楊嗣昌能一步步走到今天,也確實非常人。
他臉角消瘦,雙眼凹陷,目中常有厲色光芒。
楊嗣昌走了一陣,出了午門,忽然停住腳步,看向周正道:“周侍郎,我覺得你的看法有誤,西北之亂,不能拖延,當雷霆剿除,不分大小輕重!”
周正一怔,旋即想到了曆史上的這位的手段。
當時楊嗣昌全麵圍剿西北之亂,逼降張獻忠,將李自成打的隻剩下十幾人逃竄不敢出,若非滿清突然入關,他確實能將亂匪剿除!
即便不能真正的解決西北問題,確實能夠給苟延殘喘的明朝緩過半口氣。
周正看著楊嗣昌的表情,故意頓了片刻,道:“大人說的也沒錯。”
楊嗣昌知道一兩句說服不了周正,知曉周正的影響力怕是比他這個尚書還有大,沉吟一會兒,目光炯炯的看著周正,沉聲道:“我是尚書,凡是關於西北之事,你要稟明我再向皇上奏呈,否則休怪我不顧同僚之誼!”
周正神色詫異,楊嗣昌就這麼毫不掩飾的警告他?
這是下馬威?
周正心頭轉念,微微一笑道:“楊大人,怎麼不顧同僚之誼?楊大人上任不過半年,在江西,河南等地囤積了數十萬錢糧,這件事,皇上不知道吧?楊大人意欲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