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坐在船上,靜靜的聽著。
到了最後,才總結般的說道:“你的具體作為,我不插手,也不給予意見。變法綱要上,該有的都有。你們省內的督查,你們自己來做。朝廷方麵的,我會嚴厲監督,這個方麵,你要有心理準備。”
‘變法’是一件極其複雜的事情,除了保守派的完全反對,抵製,還有來自於內部的大量問題。
一個是‘變法’必然是準備不充分,過程中也問題重重,需要邊走邊改,這位‘變法’的成功與否,造成了極大的不確定性。
呂大器躬身,肅然道:“下官明白。下官一定克己謹慎,步步為營,開創南直隸變法新局麵,為大人其他革新打下基礎。”
周正了一聲,看著河上的人來人往,道:“除了土地,商稅也要加快梳理,我們對於重點的民生要重點研究,確保百姓基礎的要求不能有失,另外,就是對城裏的發展要重視,鼓勵百姓進城,也要為他進城創造他條件。‘變法綱要’上的事情,我不多說,你們仔細研究,拿出具體政策來給我看,不要籠統,要細致,要有具體的計劃,我要看到進度……”
呂大器認真的聽著,對於‘變法綱要’上的很多事情,他其實並不了解,這一次抓到機會,開始請教。
周正的‘變法綱要’確實沒有那麼細致,有些東西,無法言說明白。
比如‘城市化’,比如‘商品經濟’,比如‘海貿強國’,也比如‘民族開智’等等。
周正對這些問題,從側麵解釋,雖然有些牽強,倒也是能讓呂大器等人理解。
兩人在蘇州河上談了大半天,這才前往應天府。
應天府,是南京所在,經濟比不上蘇州府,但是政治中心,地位僅次於北京。
在應天府,周正先是接見了南直隸的大小官員上百人,當眾評點,誇了不少人,直接上官三十多,各種獎勵無數。
一時間,場麵十分熱烈,不少人與周正口稱‘學生’,實則上,周正也分不清是哪裏的淵源,但還是含笑答應了。
當天晚上,一群官吏宴請周正,又是好一番客套。
周正與這些人客套的時候,應天府其他四處也不平靜。
曾經的鹽商大戶,楊家外院,此刻也是燈火通明。
楊湖一已經老了,退休,而今執掌楊家的是楊湖致。
由於周正的連翻打擊,楊家早就非昔日可比,日漸沒落,卻也依舊在南直隸有一定分量。
他們是從揚州府等地匆匆趕回來的,商量著事情。
大堂裏,滿滿堂堂,十幾個人,都是楊家的骨幹。
其中一個大掌櫃,語氣十分不滿,直接道:“當初你們與征西伯再三為難,我再三反對,而今如何?征西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舉足輕重,他現在別說對付我們了,就是一個眼神,有的是人撕碎我們,都是你們幹的好事情,哼!”
楊家也不是一言堂,各大掌櫃也有說話的分量,尤其是楊家日漸沒落之際。
人稱的楊三的楊湖一第三養子,眉頭皺了皺,道:“現在何必還說這種意氣話?征西伯向來重視營商,他這次到南直隸,肯定不止是為了變法,說不得,南直隸的商場也要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其中一個坐鎮蘇州的大掌櫃,在這裏地位最重,他沉吟著道:“之前戶部的高堂官已經來過,錢閣老前腳到,征西伯後腳到,南直隸要是沒有變化,任誰也不信。問題在於,我們要抓住機會,走在別人前麵。尤其是與征西伯的關係,必須要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