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被從房間放出來,跟著劉六轍向周清荔的書房走去。
他從容有度,有著一種特別多自信。
來到周老爹書房,周清荔,周方,福伯三人神色各異的盯著周正。
周正一愣,下意識的摸了摸臉。
福伯或許是擔心他的瘋病,連忙道:“二少爺,你剛才寫什麼,要搶先做什麼?”
周正聞言,放下手,道“這個啊,其實很簡單。不管寫什麼字,最重要的就是將前麵八個字的意思翻轉,同時樹立父親在清流中的正直,絕不與閹黨為伍的形象。搶先就是要搶占輿論高點,不能讓對手控製輿論,隻要我們搶先了,他們再什麼,那就是汙蔑,咱們可以裹挾輿論大勢,碾壓過去……”
福伯與周清荔聽著,皆麵露詫異之色。
周正這個手段不止能化解眼前的困局,還能反守為攻,不得在爭奪工科都給事中的事情上還有所助力。
周方是堅定的清流,非常仰慕東林,聽著周正的話,道:“爹,二弟的對。我覺得父親還可以上一封奏本,彈劾魏閹,讓朝野看看父親的風骨!”
周清荔淡淡的看了眼周方,隨手拿起茶杯,思索著周正的話。
福伯看了眼周方,心裏輕歎。這位大少爺一腔熱血,偏有些太想當然,衝動耿直。
現今誰還敢明目張膽的彈劾魏忠賢,前車之鑒不遠,血跡斑斑啊。
周正完就沒有再了,他相信做了多年給事的周老爹,會做的非常高明。
周清荔慢慢的喝了口茶,放下茶杯的時候,心裏已有計劃,看著兩個兒子,道“好了,時辰不早,回去早點休息,這些,沒事都不要出門。”
周方倒是還有很多話,剛要張口,卻已經看到周正‘哦’的一聲轉身出門了。
他頓覺不滿,這個瘋了的二弟,連基本的禮數都忘了。
周方隻得跟著出來,書房裏隻留下周清荔與福伯二人。
周清荔看著福伯,若有所思的道:“你,征雲這是怎麼回事?”
瘋之前的周正循規蹈矩,雖然有些才華,但敏捷不夠,也就是有些死讀書,不可能想到這樣的辦法。
福伯神色頗愁,歎道:“二少爺怕是真的走火入魔,忘記了所有事情,若他能變聰明還好,如果隻是偶爾……”
福伯沒有完,周清荔聽懂,青色的臉上有了一絲痛苦。
一個好好的兒子,就這麼瘋了,做父親怎麼能好受?
福伯看著周清荔的臉色,定了定神,道:“老爺,這些先放放吧,先渡過今晚再。”
周清荔目光中陡然閃過厲芒,道:“鍾欽勇想這樣就打垮我,也太看我周清荔了!這樣,讓人將門旁左右麵兩道牆給砸了,再讓人刻個碑,豎立在門前,碑上就刻寫……‘富貴一時,名節千古’。”
這與周正剛才的不一樣,福伯疑惑的道:“老爺,這是?”
“你待會兒給下人分點銀子,讓他們找些潑皮無賴,明一早,哪個茶館,酒樓開門就坐進去,然後散播這些話……”
福伯湊近聽著,神色大振,喜色道:“好,我這就去安排。”
……
第二,色還未亮,京城裏閑散,整日走街串巷無所事事的人,忽然有錢到那些讀書人才聚集的茶館酒樓。
蒙蒙亮,漸漸出現了一些議論聲潮。
“你們聽了嗎?這次閹黨為了爭奪工科都給事中的位置,要收買後補的兩個都給事中。”
“這個我剛聽了,就是周清荔與鍾欽勇吧?他們可都是清流之士,向來視名節如命,不會與閹黨沆瀣一氣吧?”
“鍾欽勇我不知道,周清荔倒真的是正直之士,為了斷絕閹黨的拉攏之心,昨夜砸毀了院牆,在廢墟之上樹立了一塊碑,上麵寫著‘富貴一時,名節千古’……”
“的好,我大明讀書人就當這般!”
“我剛剛去看了,還真是,不愧是我大明的忠直之士,這是要與閹黨徹底劃清界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