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看著鍾奮騰死不承認,搖了搖頭道:“讀書人就是麻煩,你自找的。”
著,他就抬起手。
劉六轍已經忘記了周正之前什麼讀書人要用讀書人的辦法解決之類的話,衝著鍾奮騰主仆三人,擼起袖子,摩拳擦掌。
七個家丁更是如此,不自禁向前走了兩步,作威逼之狀。
他們周家沒少受鍾家的氣,這次終於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了。
就在周正要揮手的時候,樓梯間忽然出來一聲陰陰的傲慢聲,道“誰皮癢了?誰自找的?”
這個聲音很突兀,聽著就令人討厭。
周正轉頭看去,一個身材瘦高,全身白衣,臉色相當蒼白的年輕人走出樓梯間,站在不遠處,騷裏騷氣的扇著扇子,很是從容瀟灑的模樣,似笑非笑的看向周正一群人。
周正不認識,鍾奮騰卻大喜,飛速的跑過去,一臉的討好笑容,道“顧兄,實在是抱歉,被一點事耽擱,沒能赴約,恕罪恕罪。”
這位顧兄沒看鍾奮騰,扇子扇動,側著頭,表情玩味的看著周正,道“事?我看你這個事不啊,瞧瞧這些凶悍的家奴,要是不知道,還以為是高門大戶的哪家呢……”
鍾奮騰瞥了眼周正,賠笑道“再不,到了顧兄麵前還能算哪門子的高門大戶,不都是臭水溝裏爬出來的……”
顧兄嗤笑一聲,表情越發玩味,笑容越盛的看著周正。
周正站起來,看著鍾奮騰的做派,心裏大概猜到,這應該是鍾家的靠山了。
劉六轍神色警惕,悄悄來到周正身後,低聲道“二少爺,他是京城有名的花花公子,是顧首輔的嫡孫。”
周正一直在惡補大明的一些常識,尤其是官場,自然知道這位顧首輔是誰。
周正頓了片刻,看著這個一身酒色相的顧兄,道“顧秉謙是你爺爺?”
顧及池臉色驟變,一合扇子,冷聲道“家祖的名諱也是你可以張嘴就來的,給我掌嘴!”
周正對於他的話置若罔聞,道“我記得顧秉謙前些已經致仕了,還沒走?”
顧及池眼神有狠毒之色,一隻手緊緊的握著扇子,盯著周正道:“敬酒不吃吃罰酒的狗東西,我得讓你知道知道我的厲害!”
周正看著他,心裏飛速計較。
顧秉謙是剛剛致仕的首輔,同樣也是閹黨的大員,為人極度的卑鄙無恥,為了登上首輔寶座,率先不要臉的當眾向魏忠賢下跪,口稱‘魏公’,甚至還準備隨大流認魏忠賢做幹爹。
嗯,顧秉謙比魏忠賢還大十八歲!
顧秉謙剛坐上首輔寶座不久,事事為魏忠賢馬首是瞻,極盡諂媚之事,可以丟盡了讀書人的臉麵,毫無節操與風骨。
但他登上首輔寶座引來了閹黨內部的傾軋,傳言顧秉謙之所以辭官,是因為內閣閣臣魏廣徽,馮銓等人的攻擊,還有就是閹黨五虎之一的崔呈秀也對他不滿,屢次在魏忠賢麵前他的壞話。
顧秉謙被閹黨禦史交相彈劾,深感恐懼,這才惶惶然急著辭官,拋下辛苦爭來的首輔寶座以求保命。
對於這樣一個的狗屁首輔,周正又何須畏忌什麼,他抬起眼皮,看著顧及池,問了同樣一句話,道“你,皮癢嗎?”
顧及池一怔,仿佛聽見了一個大笑話,而後忍不住的笑了起來,以扇子指著周正,笑彎了腰,道“你要打我?哈哈哈,你們聽到沒有,他他要打我……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