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者,達觀、孤傲、冷靜、睿智。
用它來形容申成雖然有些……但他卻把以上特點展現得“淋漓盡致”。
一般失憶的人,會有對過去未知的恐懼,對周圍一切不熟悉事物的拘謹,陌生人靠近下意識的躲避(純個人總結,不作醫學參考)。
而申成對環境適應之快簡直出乎意料。
他在幾小時之內就把整個別墅擺設規律,上下樓架構記得一清二楚。假如玩捉迷藏,我竟沒有贏的把握。
白天無論我和邵言如何在房中走動,探討劇本,他都安靜地窩在自己屋裏,看書也好,睡覺也罷,就像完全不存在一樣。而當我們看到他出現在廚房桌旁時,便知道時至飯點,某人餓了。
他有時心情好了,會到院中觀賞雪景,看著地上隻留下自己的腳印,不免又悵然一番。
而我也變得奇怪起來,不願見他如此落寞,總不覺拿件大衣走過去披在他身上。
他倒老實不客氣地穿起來,每次聽到的也隻有謝謝那兩字。
“有人說你像楊過嗎?”我終於忍不住想逗他說話。
“楊過?沒有,他們都說我像東邪。”申成依舊眺望著遠方,似自言自語又似在回答我。
“他們?誰啊?”我和邵言可從未這麼評價過他。
“他們?是……啊,不知道。”他又開始單手扶頭。
“算了,想不起來就算了,等天氣再好些,咱們去醫院複診。看你恢複的好快,以前一定是常做什麼鍛煉吧。”我把他帶到院旁的玻璃花房中。
他蹲到地上,看了看盆裏的仙人掌,“你養的?”
“嗯,我叫它蟹球,嘻,在12月時開的花很像螃蟹而得名哦,很可愛吧。”我難得在一個“外人”麵前表現出自己天真的一麵。
申成抬頭看了看我,猜不透他眼中閃過的光芒代表什麼,難道,他在嘲笑我嗎?
我的臉瞬間滾燙起來,趕緊轉過身,不讓他繼續看我的窘態。
“很可愛。”他平靜如水的語氣卻掃去我所有尷尬。
“回去吧,天要黑了。“夕陽紅蘊透過花房折射在玻璃上,我望著他站在餘輝下的樣子,畫麵唯美極了。
“再陪我會兒,看太陽落山。”他悠悠開口。
“啊?”我沒想到他會說出此種句式。
“我以前……好像總是在這個時候……去什麼地方。”他喃喃自語。
“一個人?”我附和他,而且發現,他在無意識時能順其自然的說出什麼,而當要刻意問出究竟,隻會徒勞。
“有時是,有時,身邊還會……啊!”他突然抱著頭跪下去,像被念了緊箍咒般痛苦。
“放鬆些,什麼都不要再想了,有我在,別緊張。”我無計可施下,隻憑本能地安慰他,甚至,我居然想,抱他!?
“我……”他憤憤地用拳頭捶地。
“咱們回去吧。”我慢慢扶起他,走向別墅。
五天後
當邵言帶著申成從醫院回來,進門第一句話就是,“有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聽哪個?”
“一起說。”我也是剛從劇組趕回家,累得很,已經沒有精力玩猜謎遊戲。
邵言等申成關了房門,壓低聲音道:“壞消息嘛,就是那家夥已經基本康複了,隻是依舊想不出自己姓什名誰。”
“這也叫新聞啊?下一個。”我抱過靠枕想打磕睡。
“剛才樂樂給我打電話,說她那有些眉目了。”
“什麼?快說!”我猛地睜開眼。
“什麼態度啊,不過真如你所說,她在近期通緝犯裏沒有找到相似的人。”
“哎,你們就不能把人家往好處想嗎?通緝犯,假如真是,你早被滅口了,還能在這講風涼話。”我被氣得不輕,他帶回來的消息沒一個有用。
“唉,可總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啊,他那麼畏懼派出所總有理由吧。對了,咱們不是接了個現代劇,要去警隊體驗生活嗎,樂樂找的畢竟隻在周邊,不如借機‘深入’一下?”
我無奈他的堅持,隻有點頭。
“新聞影視中心的人說已經幫咱們約好了,直接去分局找個姓戎的警官。”
“哦。”我有一搭無一搭的回話,轉念想想,也罷,早些找到申成的家人,對他來說也是件好事。
天蒙蒙亮時,我與邵言在客廳彙合。
今天行程很緊,除了補拍之前劇集的鏡頭,就是要去分局和下個劇組合作的演員熟悉環境。
“留他一個在家沒問題嗎?”邵言瞥了眼二樓。
“嗯,小釗一會就來了,三頓飯有人管就行,他挺能照顧自己。”我走到鏡子前整理衣服。
“像養了隻貓一樣,怪怪的。”邵言聳聳肩。
“什麼話,把人家說的跟寵物似的。他雖同樣不依賴人、受任何約束,我行我素,但他是狼。”
“狼?那你還敢讓他住下來!”邵言瞪大眼睛。
我搖頭一笑。
確實,雖然我的第六感無限信任他,但現實究竟如何無從得知更預測不了將來會麵對的結果。
到底為什麼執意把他留在別墅裏呢?不會被樂樂說中,是我孤寂太久,屋裏多一個人晃才熱鬧?
“走了。”邵言跨到門口。
“哦……哎,你看到我車鑰匙了嗎?”我發現它不在桌子上。
“沒有啊,你昨天放哪了?”
“應該在這兒的,難道還拿著它去睡覺了?”
“回來再找吧,坐我車,看你似乎沒睡多久,借機補補吧。”
“嗯。奇怪了。”我隨邵言走出屋子,輕輕帶上大門。
***
現代劇的好處就是不用費很多時間弄頭飾,穿裏外三層的衣服,化些淡妝就OK了。
等拍完所需鏡頭不過才十點,接過助理遞來的紅茶,我悠然走到院中欣賞梅花落雪的麗景。
“玥姐。”劇務小王走過來。
“嗯?”
“門口有個人找您。”
“誰呀?”我好奇地向外望望。
“不認識,他也不說自己叫什麼。”
“啊?男的女的?”我突然有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男的,二十多歲,西裝筆挺人滿精神的。”
“不會吧……”那預感越來越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