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在哪裏?”我對著蒼涼、荒蕪的院子,淚水止不住的流了下來。曾幾何時,我以為懦弱的娘,卻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牽掛了。
“你們在外麵守著!”一個低沉的聲音隱約傳來。
然後,獨院的門被輕輕的推開了,腳步聲戛然而止。我趕忙擦幹眼淚回頭想客套一番,卻在看清來人時,頓時渾身僵直的愣住了,眼前的人玉樹臨風,溫文爾雅,淺笑的嘴角帶著一抹淡淡的疏離。我的心狠狠的被撞了一下,腦袋一聲轟響,連忙轉過身,心跳急速加快,氣息不穩的揪緊領口,是他。
五年了,不想卻是在這種情況下相見的。心緒頓時混亂起來,他認出我了嗎?要是認出來我該怎麼辦?要怎麼跟他解釋五年前的不告而別?
“你是?”他開口了,“小兄弟,我們見過嗎?”
小兄弟?眼淚打著轉,是啊,看看我一身的裝扮,他還能認得出來嗎?喉嚨被哽住了,我搖搖頭,卻把淚水放了出來。
“你……怎麼會在這裏?”他又開口問道。
我平息了一會,慢慢轉過身,“隻是來看看!”再也撐不下去了,我看著他熟悉而又陌生的臉,淚水刷刷的流下來,在他錯愕的眼神下,從他身邊飛奔而去。沈初謹啊,你真是膽小如鼠,連麵對他的勇氣都沒有了嗎?
在門口,一個人抓住我的胳膊,“什麼人!”
我看著郎世業急追而來,死命的掙紮,狼狽的摔倒在地。“沒事吧?”他蹲在我麵前,似乎想確認什麼,緊盯著我的臉不放。我抬眼對上他黝黑的雙眸,凝視了幾秒,猛的推開他,在他的怔愣下,我怯懦的逃走了。我想見他,卻更害怕知道他。這五年來,他是怎麼過的?他是否已有妻室了?我究竟在怕什麼?
躲在大宅子裏好幾天,一步也不敢出去。習慣性的摸向腰間,空無一物。玉佩呢?我幾乎把整個床翻了過來,卻不見蹤影。什麼時候我開始陷在他溫柔的陷阱裏?又是什麼時候習慣了他的陪伴,習慣了他的溫柔?相處的點點滴滴如一幕幕老舊的電影劃過心頭,可是那份記憶中的溫柔已經是很遠的事情了。
五年對我來說發生了很多事情,沈家也不再是原先的沈家,而他會在原地等我嗎?為何再次見到他,熟悉的感覺卻不見了,他嘴角疏離的笑容,沒有溫度,曾經的溫暖遠了,不見了。
“謹兒,大事不妙了!”老頭子嚷嚷著推門進來。
“什麼事?”我打起精神問道,都說老人如孩子一般,用在老頭子身上再合適不過了,我相信如果我不搭腔,他一定會拉扯一堆有的沒的,放在平時就算了,可是現在我真的沒有心情聽老頭子的胡扯。
“唉呀,謹兒,你也忒能闖禍了?這才回來幾天光景啊?瞧瞧,你在被全城緝拿懸賞!”老頭子裝模作樣的做苦惱狀,並遞過來一張紙。
我拿過紙一看,上麵的確是畫著我身穿男裝時的樣子。懸賞三千兩銀子?尋找離散五年的家人?他終究還是認出我了嗎?再見麵卻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丫頭啊,你放心!沒人能找到這裏的!”老頭子頭一次正經的說道。
再給我幾天的時間,郎大哥,我會對你說明一切的。我心裏想著,再給我幾天整理情緒的時間。
推開門走了出去,看見小金和小黛在院子裏嬉戲。說來也奇怪,這個宅子裏的人見到小金和小黛的時候,沒有絲毫的害怕或奇怪,普通人家的仆人哪可能這麼鎮定,畢竟小金是條大蟒蛇,而小黛也是隻小豹子,如此具有攻擊力的動物竟不能引起他們的恐懼,真的很奇怪。
小黛跑到我身邊,調皮的撕扯著我的褲腳,黑露露的大眼睛觀察著我的反應。我眉毛豎起來,瞪著它,冷哼了一聲,小黛也發出幾聲低吼,一溜煙的跑了。真可愛,我笑了出來,小黛長大了不少,渾身黑的發亮,四肢也變的強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