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烽煙又起,對方來勢洶洶。整個軍營的人除了軍醫、灶頭軍和軍妓,全部迎戰突厥,又是一場流血的廝殺。
軍妓們聚在一起說笑著,絲毫不擔心外麵的形勢,她們要待到戰事結束才返回。我看見在一旁角落的昏昏欲睡小憐,於是便拉她出去吹風。“小憐,你和你娘親本來是在哪裏居住的?”
小憐道:“在鄴城的鳴鳳樓!謹姐姐,我們什麼時候能回去?”
“這個……我也不知道!”我也好想回去,可戰事遲遲不結束。
二更鼓響,大軍撤了回來。我和其他軍醫趕回軍醫賬,等著傷員的到來。
不一會,傷員陸續送來。
“沈大夫,你來看這個傷員,他渾身一點傷也沒有!卻是昏迷不醒!”一旁的軍醫叫我過去,“還有好幾十個這樣的!”
我過去把脈一瞧,心騰的懸起來了,是“七日奪命散”。“還有多少這樣的人?麻煩幫我徹底查一下!”
又是沈汶麟!相信上次的毒,也是出自玉鴆宮。
“前麵的先鋒大概有幾百人都昏迷了!”軍醫來報,“怎麼會這樣?”
可惡!我低咒一聲,又得解毒。他們究竟在玩什麼把戲?不真刀實槍的打仗,竟用這種小人招數。
又是三天的不眠不休,赫然發現,這種毒就是當日玲瓏所中的毒,這樣一來,事情就十分好辦了。我快速的配好藥,命人煎熬,又化解了一場災難。
把藥方寫好,告知了藥的熬法,我便回頭軍帳倒頭大睡。吃飯的時候,小憐會把我叫醒,吃完了,我又接著睡。
第二天一早,我悠悠醒來。軍營的士兵已經開始操練,場麵十分壯觀,氣勢磅礴。
我輕手輕腳的走出了軍營,來到了汾河邊上。玩著清涼冰透的河水,心裏一陣沉悶。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裏?心裏牽掛著楚驚漠,怕他著急,又記掛著高長恭,明明是在晉陽,為何卻不能相見?
坐在河邊,腦裏想著楚驚漠轉身那一刻的眼神,帶著決絕和冰冷。我又傷到他了嗎?為什麼對我這麼好的人,我不喜歡,偏偏喜歡高長恭呢?
感情真的是一種很微妙的東西,說不清道不明,卻又時刻幹擾著人的心。它沒有誰對誰錯,也沒有像投資一樣,付出了就一定會有回報。就像香煙愛上了火柴,注定要被傷害,就像魚不能離開水,就像葉子的離開,是因為風的追求和樹的不挽留?沒有原因,卻是最真實的存在。
我愛的人不愛我,愛我的人我不愛。我嗤笑著,掬起一捧水,讓它緩緩的流下去,在平靜的河麵上濺起一波波的漣漪,攪亂了平靜的心湖,嘴裏哼著弱水三千。
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我下意識的看過去,棗紅色的駿馬上坐著一個身穿鎧甲的男人,俊美如天神般。
我緩緩起身,不敢相信的看著向我飛奔而來的駿馬,它的額頭上隱約有個王字。在離我幾尺遠的地方,馬上的男人跳了下來,筆直的站在我對麵。
我們對視著,誰也不肯移開眼睛,幾次眨眼,他還是站在不遠處,一雙鳳眼顧盼神飛,牢牢的盯著我。
他緩緩走來,腳步是如此的輕盈而帶著急迫。我緩緩後退著,真的是他嗎?
“阿初!小心!”他猛然大喝。
啊?我還在愣神中,就噗通一聲倒在了河裏。一陣冰涼穿透全身,提醒著我眼前露出大笑的男人不是幻覺,是真是存在的人。我呆愣的坐在沁涼的河水裏,不敢相信他真的來了。
我被他從河水中撈出來,緊緊的擁在了懷裏。冰涼與溫熱交叉,我不禁打了個冷戰,更加靠近他懷裏,尋求著溫暖,雙手環上了他的頸項。
“我聽徐將軍送來的軍報上說有一個女軍醫解了七日奪命散的毒!就想著是你,連夜從晉陽趕來了!”他緊緊的抱著我,熱湯的薄唇貼著我的耳朵,輕輕的啄著。“你怎麼會在軍營?我命高成在那裏守著你,結果他卻讓你跑到這裏了!該罰!”
我悶聲道:“我才沒有跑來找你!我是被抓來的!”
高長恭一把抱起我,上了馬,用披風裹著我的身體。“回去再說!小心感冒了!”
銅爵穩穩的走著,我靠在他溫暖的懷裏,問道:“你不是來救援晉陽的嗎?怎麼不在軍營?”
他緩緩說道:“我不需要在這裏,隻需要坐鎮就好!”
“皇親國戚就是不一樣!領著軍銜不打仗,隻要指揮就行!怪不得人們常說,一將功成萬骨枯!和著是不用你們的骨枯!”或許是在軍營太不安了,這會我隻想找個發泄的管道,所以冷嘲熱諷的話不經思索的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