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埋在我胸前,似泣的低聲道:“娘是被逼的……”
“被誰逼的?”我有些心涼了……他的娘親又為何被逼自盡?
他抱住我,身體有些微微顫抖。“被我爹!”
我除了抱著他,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安慰人的話,我似乎不會……
“他毀了所有關於娘的東西……住處、衣服、紙書上的記載……他下令府裏的人封口,絕對不許再任何人提起我娘親!就連老六的娘,是個妓女都入了族譜!我娘親卻沒有……她的一切都被爹給封死了!甚至連個名分都沒有……族譜上也除了娘的名字,她就沉睡在那座湖底……爹命人把湖填平了……沒有墓碑……”他低喃、哽咽的聲音猶如孤狼,悲愴而淒涼。
臉上一陣冰涼……“為什麼?”我有些啞聲的開口問道。
他喃喃的說道:“你知道嗎?娘能未卜先知……她是苗族尊貴的聖女……爺爺也知道,所以經常會問娘一些事情!可是那次,娘不知為何,說出了爺爺的大限之日!”
“僅僅如此,他就把你娘逼死了?”我艱難的開口……
他在我懷裏搖搖頭,“不!娘被汙蔑為妖孽,娘還說……爹繼承不了正統……會英年早逝,爹汙蔑娘……說她紅杏出牆,與文宣帝高洋有染!”
我歎息……心裏隱隱作痛,是她泄露了太多的天機……未卜先知的人……如紅顏良將般,不許人間見白頭……
“這座獨院,是我根據記憶命人修建的,這裏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每一樣擺設,都是娘親住過的樣子!那時,我最喜歡和娘親坐在院子裏,抱著我,跟我說話,跟我講苗族的故事!”他低低的說著,聲音裏摻雜著濃濃的哀傷。
我終於知道了這所院子的來曆,心裏又漲滿了酸甜的感覺,隻能更緊緊的擁抱著他。“你娘叫什麼?”
高長恭從我懷中抬頭,眼角有滴滴晶瑩,鳳眼中滿是迷茫……好像是個迷路的孩子。“我娘叫妙姝!阿初,我喜歡你住在這裏!以前,每次進來,總是我一個人,空寂、冷清!現在,有你住在裏麵……答應我,永遠不要離開……”
當晚,他喝了個酩酊大醉,連睡覺時眼角都有淚水滴落……我默默的在床邊守了他一夜……
第二天一早,翠苗風急火燎的闖了進來……
翠苗一向很守規矩,做事也不會莽撞,但是今天……我回頭看看還在熟睡的如孩子般的高長恭,“噓!”我拉著翠苗悄悄的走出去,來到外廳,看見翠苗白著張臉,情形似乎很不對勁……
“翠苗,怎麼了?”我拿手在她麵前晃了晃……“說話啊!”
“夫人……”翠苗愣愣的轉頭看著我,“沈公子來了!”
“在哪裏?”我一喜……
外廳的門被推開了,沈玄逸一身白衣,纖塵不染的走進來……身後跟著的是……孟芝瑩,依舊是憨憨的傻笑著,緊緊的依偎在沈玄逸身旁……早該知道的,玄逸是負責的人……
“你怎麼來了?”我看著沈玄逸……是好事近了?
“痛痛……痛痛……哭……”孟芝瑩湊到我身邊嚷嚷著……沈玄逸臉色帶著疲憊,也有一絲擔憂。
“芝瑩在說什麼?”我不解的問道……
沈玄逸啞聲道:“沈夫人……病重……”
思考有一瞬間的停止,“我娘……病重?”身體有些不穩,我趕忙扶住一旁的桌緣……
“突然的疾病……大夫們束手無策……”沈玄逸扶著我的肩膀,“跟我回去見沈夫人一麵……她一直都在念著你……”
沒關係!我安慰著自己,我一定會把娘的病治好……“老頭子也在……”沈玄逸一句話打碎了我的希望……
我顫聲道:“我們現在就走!”
“小姐,要不要告訴王爺?”翠苗在一旁問道……
冷靜下來,是啊,我還有高長恭,我昨天才答應了他……永遠不離開這獨院……讓他隨時進來都感到溫暖……但是現在……“玄逸,等我一下!”我跑進了內室,他依然睡的很熟……
“長恭,長恭!”我推推他……他卻轉個身,嘟囔著對著牆麵……
無奈之下,我提筆寫了封信,說明了去向……放在了他的枕邊……
“謹夫人,這是去哪?”走到後園,碰見了在此休息的如月還有……玲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