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問題我從小就一直在思考:我的神經為什麼能如此大條呢?可惜,思考到二十二歲,依然沒有答案。所以,神經依舊大條,我也依舊哈皮地在周家住了下來。
幾日相處,我們大概也看出了周大娘的打算。當然,對於周天才我是絕對不予考慮也不能考慮的——雖說現在到處跑,但總有一天我還是得乖乖回到某大爺身邊;而琉璃對長相不及師兄的男性通通不感興趣。也因為知道周大娘的算盤一定落空,所以即使神經粗得跟象腿一樣,我們還是會偶爾不好意思地做些補償:這不,為了彌補自己小小的愧疚,我倆正陪周大娘逛大街呢。
“周大娘,這兩位俊俏的娘子是誰啊?”
“哦嗬嗬嗬嗬。”
“哦,未來媳婦吧。”
“啊哈哈哈。”
琉璃:你剛剛有沒有看見天上飛過的那隻豬?
我:那明明是頭牛。
琉璃:你沒聽到什麼吧。
我:嗯,我心如止水。
其實,周大娘隻是小Case。這幾天下來,我們得出一個結論:所謂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真理是永不過時的——周天才,才是那個終極大Boss。
比如有一天不知為什麼我嘴賤和他聊到一夜情。我原以為這麼Open的事對他來說太前衛,沒想到,我不僅低估這個時代的開放程度,更低估了一個淫才書生的兼容並包能力——其實也對,他不僅修諸子百家,課餘還喜歡給自己搞點課外讀物,包什麼都不出奇。
“淫才啊,有人找過你一夜情嗎?”
“有,不過被我拒絕了。”
“為毛?”
“長得太醜了。”
“咳——燈一吹啥都看不見了,身材好才是王道。”
“話不能這麼說,就好比一道菜,總得看著有胃口才能考慮好不好吃的問題,要是我連動筷子的欲望都沒有,哪裏還能管它可口與否呢。”
我崇拜地看著他,就像當初在玄牝之門和上善若水門口看衣子緘一樣:“你說,什麼時候才能把你身上齷齪的東西全部都洗掉呢?”
掃地老太太琉璃同誌偶爾路過我們的身旁,悄悄湊到我耳邊說了一句:那他整個人都消失了。
再一天中午,我和琉璃窩在房間裏,思前想後覺得這樣下去實在不是辦法。我們也並非不想走,但憑我們這三腳貓功夫要在不傷周大娘的情況下硬闖她前些天一聽我們要走就在門口設下的太極八卦陣——具體說來就是把家裏養的所有牲畜都趕出來圍成一個圈堵在門口,她自己坐鎮中央——還是十分有難度的。可是不走,難道等她繼續給我們下巴豆?
琉璃突然打了個冷顫,很悲催地看向我:“我忽然想到一個很嚇人的假設。”
我用躊躇的眼神看了她半天:“要不,你還是別說了吧。”
“你不是說要‘抱最好的預期,做最壞的打算’麼?”
“……那你說吧。”
琉璃的眉頭越皺越緊,直到把自己皺成一張苦瓜臉:“你說,周大娘能放巴豆,她能放迷藥不?”
被她這麼一假設,我也不由得擔心起來。如果她下了迷藥,那就肯定會OOXX。如果生命煮成了熟飯,那就肯定要拜堂成親。如果子言找了過來,發現我的娃都會打醬油了……
我能爬進抽屜重來一遍麼?
“琉璃啊,要不咱們還是走吧。”
“怎麼走?你先衝,我斷後?”
“對付豬你不是比較有經驗麼。”
“哪有,明明是你說你從小喜歡豬的。”
“我喜歡的是麥兜,不是門外那隻拿四條腿走路的豬。你又說你們山上自己養了豬?”
“那也輪不到我照顧啊!再說了,我最怕那些雞雞鴨鴨,一飛起來羽毛哪都是,臭死了!”
“我還不是,二十二歲才敢提腳被綁住的活雞!”
說到這,我們相互森森地對視了一眼,悲哀地歎了一口氣——
所謂江湖,就是被困死在一群牲畜麵前!
很久以後我才知道,我應該慶幸那天被周大娘用一群雞鴨豬困在了梅幹鎮。就在我和琉璃在房間裏對著門口那一大坨熱鬧的東西長籲短歎時,子言派出的人就恰好經過周家的門口,並在梅幹鎮停留了整整三天。彼時周大娘聽聞鎮上有人尋兩位年輕娘子,生怕指的就是我們然後我倆被搶走,於是使出渾身解數製造輿論多方隱藏。所以即使他們就住在周家的隔壁,居然還是沒有發現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