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的地點是在城東頭一個小院子裏。院子雖不大,但原本就收拾得非常整齊,現在更是整修一新,以後這裏就是花花生活的地方了。我直到籌備婚禮時才知道,原來不上班的時候墨影堂的人都住在自己的或買或租的房子裏。
在這兒拜完天地,新人入洞房走完程序後,花想容脫下厚重的嫁衣,換上另一套比較輕便的衣服,和同樣換了裝的林澗風牽著手出來,同我們一起浩浩湯湯地殺回韋府。
院子太小了,所以把酒席擺在韋府。方嬸這頭才喝了新人敬的酒,回到那頭又立馬抄起炒勺指揮酒席的上菜。子緘這一次不用擔當做詩的重任,反而當起了考官,和林澗風拚文才拚得不亦樂乎。
在大家都酒酣耳熱之際,我拉著宋問開始八卦:“那個間諜妹子怎麼樣了?”
“還在燕王的府裏。”
“你們怎麼都不急?”
“聖人的意思是稍安勿躁,等蛇自己出動。”
“你都見到聖人啦?”
“嗯。”
“那個妹子話都說不溜,怎麼做間諜啊。”
“她一個石國人能流利順暢地說這裏的話才叫人懷疑吧。”
“你和子言達成了什麼陰謀?”
“沒有陰謀,隻是走在同一條路上而已。”
“你真的跟他有協議啊?”我眼睛亮晶晶的,很為自己有這種直覺高興。
“嗯。”
“那聖人打算給你什麼官?”
“還沒定。”
“哦。那什麼時候能定?”
“把這次的間諜案破了的時候吧。”
“那祝你們早日成功!”
“謝謝。”
第二天醒來,家裏又恢複了往日的安靜。忙婚禮忙得昏天黑地後突然閑下來,我竟有點不習慣。
推開花想容的房門,裏麵已經收拾得幹幹淨淨,好像她從來沒有來住過一樣。
多快,一轉眼兩年已經過去了。她在西市為我出頭的情景還曆曆在目,此時卻已經洗手作羹湯、嫁作他人婦。
不知道遠在他鄉的仙女、琉璃和懷玉娘子們,是否都還安好。
丫頭過來找我,說管家傳有人求見。我很驚訝,不知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受歡迎。
帶著疑問去到客廳,才發現果然又是一位老熟人——周天財。
看見淫才書生我心情稍稍好了一些,笑著迎了上去。他站起身來給我行了個禮,走到近處我才發現他滿臉疲憊。
心裏“咯噔”一下,我什麼也沒說,回了禮便讓他先坐下。
“什麼時候到長安的?”
“去年年末。”
“那豈不是沒趕上朝見?”(注:唐初各地貢舉人要隨著進京述職的朝集史一起進京參與朝見)
“本來是,不過朝集史憐我文才,托了點關係,就把這件事過了。”
我點點頭:“那就好。”
“我……參加了貢舉。”(注:唐代科舉稱貢舉)
“嗯,考得怎麼樣?”
“過了。”
“真的嗎,恭喜!”
聽了這句,他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喜悅。我其實覺得他今天有點奇怪,但又不好直問,便東拉拉西扯扯,試圖改善一下沉悶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