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老二從縣裏回去就閉門不出,像換了個人,之後有一天突然外出,過了半年才回來。回來就病了,滴米不進,黑娃是村裏赤腳醫生,也束手無策,眼看著賀老二身體如同抽絲的蠶,一天不如一天。
賀老二孤苦一人,沒兒沒女的,病了就躺在土炕上,連個看望的人都沒有。
這天晚上,賀老二把黑娃叫到跟前,掙紮著讓他關上院門,勉強地說。
“黑娃,二叔不行了,你爹不讓你學風水,唉,不說也罷,老屋的牆縫裏有一個油紙包,沒事便罷,如果將來你遇到大難,就去取出來。”
黑娃一陣詫異,二叔一輩子窮的連飯都吃不飽,難道給他積攢了一筆錢財?
賀老二像是看出了他心中疑惑,艱難地搖了搖頭,說:“咳,你別瞎猜,我和你爹都窮了一輩子哪裏有錢財留給你。”
黑娃隱隱約約知道他爹也是風水先生,解放後接觸到新事物,他對封建迷信那一套也是深惡痛絕,聽到不是錢財頓時也沒多想。
兩天後,賀老二去世了。
埋葬了賀老二,黑娃漸漸把這件事忘了,莊戶人每天都有忙不完的農活,這個三口之家溫暖而又忙碌。
王莊有史以來第一次選舉村委會班子,才解放那會,是縣裏臨時指定了村長和支書,經過一段時間過渡,王莊村民自己選舉幹部就要開始了。
晚飯後,黑娃正在院裏逗英子玩。
“英子,叫爸爸。”
“爸爸……。”
剛剛五歲的英子嫩聲嫩氣地說道。
“黑娃,忙啥呢?”
一個聲音從院外傳來,賈立山走了進來。
解放前賈家是王莊的天,黑娃給賈家放牛時常常采摘山裏的野味,去私塾給賈立山。賈立山每次都高興的拍手叫好。
解放後,賈老太爺承受不住泥腿子大搖大擺地在賈家大院蹦噠,鬱鬱而終。
但有文化的賈立山卻接受很快,很快就接受了事實,努力幹活,積極向黨員幹部學習,並且主動交出了賈老太爺私藏的錢財。被縣裏在大會上表揚了
賈立山看著簡陋的院子,從兜裏拿出一顆糖塞到英子嘴裏,英子立即高興地跳起來。
“吃糖嘍,吃糖嘍。”
“立山,啥事?”
黑娃遞過去一根自家卷的葉子煙,被賈立山推開,掏出一盒香煙取出一根給黑娃。
“黑娃,抽這個,這個好抽,我剛托人從縣裏買回來。”
賈立山寒暄了幾句,開門見山地說明來意,是想讓黑娃到時選舉投他一票,來拉票了。
黑娃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王莊上千口人,有文化的數不出來幾個,雖然賈立山出身不好,但解放後他的表現有目共睹,莊戶人也都忘了原來那個高高在上的賈家少爺,而和鄉鄰一樣。
賈立山看到黑娃答應幫他,高興地離開了。
黑娃是村裏赤腳醫生,平日又熱心幫人,威望很高。
幾天後,王莊曆史上第一次選舉大會在小學校前麵的空地上舉行。
縣裏也很重視,來了幾個縣裏幹部監督,選舉會開到下午,結果黑娃被選為村長,賈立山隻是文書,另外還有幾個村委會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