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頭看看唐寧,他朝我笑笑,但那笑容看起來和開心毫無關係,他笑得甚至有些難堪,我心底的不安湧上來,我慢慢走過去,費了半天的力氣,終於將那枚戒指扯下來,無名指已經戒指磨得紅腫,我將戒指小心放進口袋裏,打算找時間還給丹特,他莫名的從這裏冒出來,絕對不是為了消遣我一番這麼簡單,他可不是這麼無聊的家夥,我看看李浩,索性坦然一些:“現在還打算帶我去參加你表姐的生日派對嗎?”
他看著我的眉心舒展開來,幾步過來開心的擁住我,不停地在我耳邊說,“當然,娜娜,謝謝你,娜娜,謝謝你。”我輕輕抱住他,在心底想,這個男孩子啊,我讓他這樣難堪,他還不停地向我道謝,該說謝謝的人是我才對,是我因為自己的自私釀成今日的苦果。
我躺在床上望望手上亮晶晶的戒指,一切都像是在夢中一樣,無名指上的傷痕還在,我翻身起來,從口袋裏摸索出那枚紅色的戒指,鑽石在燈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我眯著眼睛腦袋裏是另一個人的樣子,他還好嗎?是不是有那麼一個時刻,他會偶爾想起我呢?
電話鈴聲適時響起,我被唬了一跳,慌忙按下接通鍵,是丹特,透過電話線他的聲音有些慵懶,他說:“娜娜,你現在有時間嗎?我想見你一麵,就是現在。”
我看看時鍾,已經是晚上10點多,沒等我說話,電話那端竟然傳來嘟嘟的忙音,我換好衣服,搭車按著他說的地址過去,那是一家酒吧,他可真是行,到哪裏都不忘找樂子。
我到的時候,丹特正坐在吧台前和調酒師說著話,看見我過來,替我點了一杯酒,我看看他麵前的酒杯和泛紅的臉頰,有些惱怒:“這麼晚你叫我來,不會就是為了陪你喝酒吧?”
他眯著眼睛對著燈光晃晃杯子,在我身上掃了一眼,我不知道他看什麼,正疑心,他開口也不答我的話,反問道:“我送給你的戒指呢?你把它扔了?”
我這才想起來忘了將戒指帶過來,遂說道:“本來想還給你的,走得急就給忘了,下次吧,下次我再帶過來。”
他不再說話,靜靜的喝酒,我也很煩躁,從櫃台上拿起酒杯一口喝幹淨,然後拿起他的外套說道:“快點回去,我明天還要上班。”說著,我站起身來從他的口袋裏摸索出來鑰匙,他也不反對,站起來任我扶著他往外走,他的身上濃重的白蘭的味道混合著淡淡的薄荷氣息籠罩著我,這種感覺溫馨且熟悉,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總是懷念那短暫的半年時光,仿佛隻有那段時間最清醒,外麵月色清冷,似乎一切都將煙消雲散。
會享受的丹特到哪裏一定都不會委屈自己,我照著最好的酒店找過去,果真有他登記的資料,我扶著他往樓上走去,他沉甸甸的身體壓在我的身上,讓我沒走一步都艱難無比,打開門,整齊幹淨的裝飾讓我大吃一驚,我無奈的搖搖頭,將他安頓到舒適的床上躺著,邊替他脫掉鞋子,邊歎息道:“造孽,可真是不能虧待自己。”
他聽不見,已經沉沉睡去,我看看天色,已經大亮,我關好門出去,外麵的冷風吹在腦袋上,清醒許多,我在車站的路口買了兩個漢堡,然後在麵包店門口看見等在那裏的唐寧,他看起來很疲憊的樣子,頭發也沒有梳理,亂蓬蓬的,但是看起來很可愛,見我過來他迎上來擠出個笑臉:“我打你的電話你沒接。”
我摸摸口袋,抱歉的說道:“對不起,我放在房間裏忘了帶。”
他不再說話,點點頭替我拉開玻璃門,我照例給他拿好吃的東西,問道:“你的畢業設計做好了麽?我看你沒睡好的樣子,是不是遇到了困難?”
“沒有,娜娜,我很好。”他說道,然後從口袋裏數出硬幣放在我的手心裏,我為他的固執和一絲不苟覺得有些好笑,心情變得沒那麼沉重。
“娜娜,下午我來接你,表姐的晚宴可不能忘了參加,我答應她要帶你過去,不然她可能會生氣的。”臨出門前他想起來,轉過臉對我說,我答應著,將售貨台清理幹淨。
傍晚丹特打來電話:“娜娜,昨天對不起啊。”
“你會說對不起可真是稀罕。”我說,埃米在一旁奇怪的看著我,撇撇嘴,我不理她,繼續對丹特說道:“看來你又變成公子哥到處吃喝玩樂,不過可別讓我再給你收拾爛攤子。”他哈哈大笑,說我還是同以前一樣嘴上不饒人。
我坐在唐寧的車上,想著丹特的話,尚不知自己在駛向怎樣的命運,唐寧載我到他家裏,他的表姐從樓上迎下來,很熱情的和我打招呼,然後帶我上樓去介紹給她的朋友,屋子裏坐滿了人,基本上都是留學生,還有一些是唐寧的朋友,我環顧一下四周,沙發上有人正在獨自喝悶酒,地板上有人在親吻,旁邊還有一群人正圍著蛋糕點評什麼,他們似乎都很熟識,相互嬉笑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