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7

遇難者的第三個電話

當恐怖分子的飛機撞向世貿大樓時,銀行家愛德華被困在南樓的56層。到處是熊熊的大火和門窗的爆裂聲,他清醒地意識到自己已沒有生還的可能,在這生死關頭,他掏出了手機。

愛德華迅速按下第一個電話。剛舉起手機,樓頂忽然坍塌,一塊水泥重重地將他砸翻在地。他一陣眩暈,知道時間不多了,於是改變主意按下了第二個電話。可還沒等電話接通,他想起一件更為重要的事情,又撥通了第三個電話……

愛德華的遺體在廢墟中被發現後,親朋好友沉痛地趕到現場,其中有兩人收到過愛德華臨終前的手機信號,一個是他的助手羅納德,一個是他的私人律師邁克,可遺憾的是,兩人都沒有聽到愛德華的聲音。他倆查了一下,發現愛德華遇難前曾撥出三個電話。

第三個電話是打給誰的?他在電話裏說過什麼?他倆推斷,很可能與愛德華的銀行或遺產歸屬權有關。可愛德華無兒無女,又在五年前結束了他失敗的婚姻,如今隻有一個癱瘓的老母親,住在舊金山。

當晚,邁克律師趕到舊金山,見到了愛德華悲痛欲絕的母親。母親流著淚說:“愛德華的第三個電話是打給我的。”邁克嚴肅地說:“請原諒,夫人,我想我有權知道電話的內容,這關係到您兒子龐大遺產的歸屬權問題,他生前沒有立下相關遺囑。”可母親搖搖頭,說:“愛德華的遺言對你毫無用處,先生。我兒子在臨終前已不關心他留在人世的財富,隻對我說了一句話……”

邁克含著激動的淚水告別了這位痛失愛子的母親。

不久,美國一家報紙在醒目的位置刊登了“9·11”災難中一名美國公民的生命留言:

媽媽,我愛你!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愛德華想到了自己的事業和財產,但最終他和母親通了話,一句“媽媽,我愛你”在他看來,比事業、財產更加重要,這才是生命的真諦!

母親的第七十二封信

那天是小芳20歲的生日,在爺爺奶奶為她慶祝生日的歡樂氣氛中,小芳卻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期盼著郵差的到來。如同每年生日的這一天一樣,她知道母親一定會從美國來信祝她生日快樂。在小芳的記憶中,母親在她很小、很小的時候就獨自到美國做生意去了,小芳的祖父母是這樣告訴她的。

在她對母親模糊殘存的印象中,母親曾用一雙溫潤的手臂擁抱著她,用如滿月般慈愛的雙眸注視著她,這是她珍藏在腦海裏,時時又在夢中想起的最甜蜜的回憶。

然而,小芳對這個印象已逐漸模糊,卻有著既渴望又怨恨的矛盾情結,她一直無法理解為何母親忍心拋棄幼小的她而遠走他鄉。在她的認識裏,母親是一個婚姻失敗、拋棄女兒、不負責任的人。

小時候,每次在想念母親的時候,小芳總是哭喊著讓祖父母帶她去美國找母親,而兩個老人總是淚眼以對地說:“你媽媽在美國忙著工作,她也很想念小芳,但她有她的苦衷,不能陪你,小芳原諒你可憐的母親吧!總有一天你會了解的。”

小芳仍焦急地盼望母親這封祝福她20歲生日的來信。

她打開從小收集母親來信的寶物盒,在成遝的信中抽出一封已經泛黃的信,這是她六歲上幼稚園那年母親的來信:“上幼稚園了,會有很多小朋友陪你玩,小芳要跟大家好好相處,要注意衣服整齊,頭發指甲都要修剪幹淨。”

另外一封是16歲考高中時的來信:“聯考隻要盡力就好,以後的發展還是要靠真才實學才能在社會競爭中脫穎而出。”在這一封封筆跡娟秀的信中,流露出母親無盡的慈愛,仿佛千言萬語,道不盡、說不完。

這些信是小芳十年成長過程中,最仰賴的為人處事準則,也是與母親精神上唯一的交融。在過去無數思念母親的夜晚,她總是抱著這隻百寶箱痛哭,母親!您在哪裏?你體會到小芳的寂寞與思念了嗎?為什麼不來看你的女兒,甚至沒留下電話地址,人海茫茫,讓我到何處去找你?

郵差終於送來母親的第72封信,如同以前一樣,小芳焦急地打開它,而祖父也緊張地跟在小芳後麵,仿佛預知什麼驚人的事情要發生一樣,而這封信比以前的幾封更加陳舊發黃,小芳看了頓覺驚異,覺得有些不對勁。

信上母親的字不再那麼工整有力,而是模糊扭曲地寫著:“小芳,原諒媽媽不能來參加你最重要的20歲生日,事實上,每年你的生日我都想來,但要是你知道我在你三歲時就因胃癌死了,你就能體諒我為什麼不能陪你一起成長,共度生日。原諒你可憐的母親吧!我在知道自己已經回天乏術時,望著你口中呢喃喊著:媽媽、媽媽!依偎在我懷中,玩耍嬉戲的可愛模樣,我真怨恨自己注定看不到唯一的心肝寶貝長大成人;這是我短暫的生命中最大的遺憾。”

“我不怕死亡,但是想到身為一個母親,我有這個責任,也是一種本能的渴望,想教導你很多、很多關於成長過程中必須要知道的事情,來讓你快快樂樂地長大成人,就如同其他的母親一樣,可恨的是,我已經沒有盡母親這個天職的機會了,因此我隻好在生命結束前的最後日子,想象著你在成長過程中可能麵臨的事情,以僅有的一些精神與力氣,夜以繼日,以淚洗麵地連續寫了72封家書給你,然後交給在美國的舅舅,按照你最重要的日子寄回給你,來傾訴我對你美好的思念與期許。雖然我早已魂飛九霄,但這些信是我們母女此刻唯一能做的永恒的精神連線。”

“此刻,望著你調皮地在玩扯這些寫完的信,一陣鼻酸又湧了上來,小芳還不知道你的母親隻有幾天的生命,不知道這些信是你未來17年要逐封看完的母親的最後遺筆,你要知道我有多麼愛你,多舍不得留下你孤獨一個人,我現在隻能用細若遊絲的力量,想象你20歲亭亭玉立的模樣。這是最後一封絕筆信,我已無法寫下去,然而,我對你的愛卻是超越生死的,直到永遠、永遠。”

看到這裏,小芳再也按捺不住心裏的震驚與激動,抱著爺爺奶奶號啕大哭。信紙從小芳手中滑落,夾在裏麵的一張泛黃的照片飛落在地上。照片中,母親帶著憔悴但慈祥的微笑,含情脈脈地注視著身旁的小芳,小芳手中揮舞著一遝信在玩耍。照片背後是母親模糊的筆跡,寫著:“1978年,小芳生日快樂!”

“母親”這兩個字突然之間讓人覺得重如泰山,有著無限的依托感和責任感。正是這人世間偉大的情感,才孕育出許多感天動地的美麗故事。

媽媽的骨錘

小時候家裏很窮,除了爸爸有一雙膠鞋雨天裏用之外,其餘的鞋都是媽媽親手縫製。媽媽有一手好活,無人不誇獎,無人不稱讚。五十年代婦女絕大部分沒有就業機會,在家搞家務,所以鄰家的小媳婦經常到我家剔鞋樣,剪鞋底,裁鞋幫,有時炕上坐幾個嬸嬸、大娘、一起納鞋底,那情景實在是太熟悉太親切,不易忘懷。

記憶猶新的是媽媽紡線時的情景。

東北農村有一種骨頭做成的紡錘,骨錘中心有一個眼,上麵插一根棍,也是骨頭做的,樣子很像放大了的鉤針。這東西早已不見了,也不知媽媽的那個骨錘哪裏去了。記得,紡麻繩前,順牆邊掛一束麻紕垂下來,差不多到炕邊。紡麻繩的時候,媽媽右手提著銀閃閃的麻,然後動作利落地把它舉過頭頂甩到身後,左手提著骨錘奮力轉動一下,那骨錘便一圈圈地飛快旋轉起來,這樣幾股麻就緊緊地扭在了一起。麻繩長了,就把它纏在骨錘的兩邊,然後再從那懸掛的麻紕裏拽下一根或兩根續在麻繩裏用手撚住,再把它舉過頭頂甩在身後,再旋轉起來……如此循環反複,於是一條粗細均勻長長的麻繩便在媽媽手裏了。

媽媽就是用這骨錘紡出來的麻繩為我們納鞋底,上鞋幫。那包著白邊的厚厚的鞋底千針萬納、橫豎成地,當中還納一個小盤腸。一雙雙精心製作的夏鞋冬靴都非常適時應季地穿在我們的腳上,暖在我們的心裏。如今雖然商店裏琳琅滿目的名牌“耐克”、“奧特”、“老人頭”……擺滿了鞋架,但在我的心裏,再親近不過的還是媽媽做的鞋,舒適、合腳,我懷念媽媽的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