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蘇晗帶著青書去珠釵鋪子挑選添妝禮,孟瀲灩後天大婚,今兒個都去送妝,思來想去蘇晗也不知道送點什麼好,孟瀲灩性子直爽,嫁的又是相熟悉的,十分疼愛看中她,前世兩人沒有多交集,隻知道過的還算不錯,掌管了柳家一族,隻是一直以來都為子嗣費盡了心思,成婚五年始終沒懷過身孕,這一點確實有些可惜。
“小姐,前頭有一家古玩店新開張,咱們不如去瞧瞧?”
送字畫古玩?孟瀲灩可不是什麼淑女,依她看送根鞭子還差不多,用著合手。
不過既然都來了,去看看也無妨。
“走吧。”
新開的古玩城,占地麵積十分廣,三層高的古香古色的裝飾,看上去倒像個書齋。
蘇晗戴著麵紗,領著兩個丫鬟走了進去,裏麵擺放著不少新穎的字畫。還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海外運來的大時鍾,滴滴答答地轉著圈,西洋來的鏡子美輪美奐,人往前一站,照的十分清楚,連發鬢上的珠花都能瞧見花蕊,比起銅鏡,更加清晰。
靜書看花了眼,咂咂嘴,“這些玩意簡直是聞所未聞,太稀奇了瞧著鏡子,奴婢竟不知眉毛間還有一顆痣呢。”
蘇晗淺笑不語,能在京都這麼繁華的街道開一間這麼大的商鋪,這後背的主子非富即貴。
“這位小姐,樓上還有許多真品,不如去瞧瞧?”
小廝恭敬的走來,笑意盈盈的,態度溫和有禮。
就衝這態度,蘇晗對這件鋪子又多了一絲改觀。
“走吧!”蘇晗也想瞧瞧樓上還有什麼珍品,正好挑一件送給孟瀲灩。
剛走至樓梯口處,從外麵來了個五大三粗的人,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一臉凶神惡煞。
後麵進來一位貴公子,大冷天手裏還拿著把錦扇,模樣周正,下巴高昂抬起,走路都是帶風的。
“快,叫你們東家出來。”大漢拽著一位小廝,怒吼道。
“這這……這位爺,有話好好說,您消消氣。”
“別廢話,叫你們東家出來,否則別怪老子手下不留情,砸了這間店!”
“別別……爺,您稍等,小的馬上去請掌櫃的。”
大漢一鬆手,小廝噗通掉在了地上,麻溜的翻了個身,跑得極快去了裏間。
不一會,出來一位年輕的公子,周身打扮像極了文人,儒雅親和,很難想象這位是古玩店的掌櫃。
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慢慢圍攏,有不少人認出了貴公子。
“那不是伯安侯府的小公子,沈小爺嗎?”
沈瑋從小就是霸王,親姑姑是德妃,嫡姐馬上就要嫁給睿王世子,睿王是他表哥,一門權貴,伯安侯對沈瑋十分溺愛,伯安侯夫人更是縱容的叫他不知天高地厚。
沈瑋的身後還跟著蘇雲,有樣學樣的手裏拿著一把扇子,模樣卻是比沈瑋要強多了,也算得上是位翩翩佳公子。
“沈兄,這裏這麼多古玩,挑個一兩件送給沈小姐做添妝,沈小姐一定會高興的。”
沈瑋嗤笑,“姐姐哪裏能看得上這些破爛玩意,依我看,這件鋪子地點不錯,開一間首飾店肯定很火。”
蘇雲怔了下,而後大笑,“還是沈兄有眼光,將來必然日進鬥金也不為過。”
“那是。”沈瑋得意洋洋,前些日子他一早就看準了這裏,隻是卻被人買走了,找不著人,沈瑋無法,今兒開業正好送上門來。
隔壁的鋪子就是伯安侯府的酒樓,但地方有些窄,遠不如古玩齋大氣,視野廣闊。
季五未靠近,就聽見這兩人大言不慚的相互吹捧,麵不改色的走上前。
“兩位爺找在下有什麼事?”
沈瑋斜了眼季五,“這是你的鋪子?”
季五搖頭。
沈瑋臉色一沉,“叫你們東家出來,本少爺有事找他談談。”
“這位客官有什麼事跟在下說也是一樣,東家全權交給了在下。”
沈瑋挑眉,錦扇一合,“好,叫你們東家收拾收拾,把這地方給本少爺騰出來,本少爺買下了!”
才開張一天,沈瑋就到人過來砸場子,不過也不稀奇,沈瑋這是也沒少幹,礙著伯安侯府欺負欺負小老百姓還行,前些日子部分緣由的占了京城劉家的錦緞鋪子,別說掏錢了,沈瑋還把人家腿給打斷了,強占了人家的鋪子。
季五失笑,“這位客官,都是小本經營,公子高抬貴手。”
這是拒絕了,沈瑋臉色一變,“本少爺是花錢買又不是不給錢,叫你們東家出來,犯不著和你一個下人說這些。”
沈瑋有些不耐煩。
“你知不知道站在你麵前的爺是誰,沈公子可是當朝德妃娘娘的親侄子,睿王殿下的表弟,伯安侯府嫡次子,沈小公子!”
“蘇兄你也不差,有位堂兄是一品護國將軍,手握三十萬兵權呢。”沈瑋笑的得意。
蘇雲從小到大聽得最多的就是蘇霆如何如何優秀,現在更是一品護國將軍,掩蓋了所有蘇家子孫的光芒,蘇雲麵上不顯,可心裏早就巴不得蘇霆戰死沙場,再也回不來。
蘇晗眸色猛的一冷,蘇雲這個人自私狹隘,還敢借著大哥的名聲辦壞事。
“這位公子,我怎麼聽說蘇家兩房已經分家了,雖是同姓已不再往來,這樣公然仗著蘇將軍的命欺壓百姓,怕是不妥吧。”
“就是就是,蘇將軍為國征戰,同為蘇家子孫,怎麼會差這麼多?”
古玩店裏大部分都是權貴人家,哪裏會慣著一個毛還沒長齊的蘇雲,蘇霆像他這個年紀早就上了戰場,生死搏鬥,拿都是拿命換來的,蘇雲不過是被嬌慣壞了的少爺,憑什麼跟蘇霆比。
蘇雲青一陣白一陣,咬咬牙恨不得叫人把他們的嘴都堵上。
季五語氣帶著淡淡的疏離和警告,緩緩道,“兩位爺,小店今日開張,若看中了什麼盡管挑,本店一定會給兩位爺多多折扣,保準合適,至於其他的,小的無權做主。”
沈瑋被當眾拒絕,臉色當時就一沉,“怎麼?還想抵賴不成,這件鋪子明明是我先看中的,你們東家人呢,叫他出來,別當成縮頭烏龜不敢出來了吧。”
“哈哈……”,
身後的人跟著大笑。
沈瑋昨夜流連花坊,到現在腦子裏還是渾渾噩噩,不甚清明,平日裏要什麼有什麼,當眾被這麼多人嘲笑下不來台,絕對少見。
倔脾氣一上來,不管不顧一腳就踹上了半人高的西洋鏡,啪嗒一聲巨響,鏡子碎成了千萬片,碎片四濺。
季五也來氣了,直接不客氣道,“來人啊,把這兩位鬧事的公子請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