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明瑤眼眶含著淚,點點頭,心裏卻是怨極了戚曜,為了蘇晗竟敢對自己下手。
“隻能這樣了,不過大皇兄,這兩日的流言,不知道皇兄可曾留意。”
男子點點頭,“流言蜚語罷了,皇妹不必擔心。”
上官明瑤搖了搖頭,“皇兄,皇妹有一計,推波助瀾,戚曜欺人太甚,這口惡氣,皇妹實在咽不下。”
男子挑眉,“那你想如何?”
上官明瑤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閃過一絲惡毒。
“秦國城北邊界處,幾年前曾有一次瘟疫,父皇下令屠殺一城百姓,才得以製止。”
上官明瑤頓了頓看向了男子,男子微怔。
“太子妃既然避而不見,太子爺又是憤而,大開殺戒,這麼好的機會,若是傳出去,任憑她是太子妃,也無可奈何。”
男子沉默了一會,“這件是非同小可,暫不可輕舉妄動,也不差這兩三日,等師傅來商議後再說,明日,瑾郡王招待咱們,皇兄會宴請戚曜,可別忘了咱們來這裏的目的。”
上官明瑤深吸口氣,點了點頭,一眨眼又恢複到了那個天真無邪的公主,隻有身旁接觸過的人才知道,上官明瑤就是一條毒蛇。
“嗯,明瑤聽大皇兄的,時間不早了,大皇兄早點歇息。”
男子點點頭,轉身離去,一出門鼻尖的臭味消散不少,眸光一閃而逝的厭色,又極快的消失。
和戚曜過了幾招,男子卻覺得並不以為然,夜瀟寒那個廢物,竟然會被戚曜欺負得這麼慘,簡直就是廢物!
次日西苑
蘇晗看著戚妧音又一次發作,疼的渾身抽搐,眼眸中竟有一股死的欲望。
戚曜捂著蘇晗的眼睛,“別看,一定會有辦法救她的,元醫已經在配藥了。”
蘇晗點了點頭,今日的戚妧音完全就是為了自己受這份罪,她不能袖手旁觀。
青書走了進來,“太子妃,驛站那邊有消息了,秦國公主已經有行動了。”
蘇晗緊抿著唇,上官明瑤太心急了,才會著了她的道,帷帳上的毒粉,她用了三倍的劑量,一般的太醫是解不開的。
元醫又在其中加了一種藥粉,無論任何解藥解藥服用,都會有反應,變成另外一種致命的毒藥,這一點元醫倒是極快的學以致用。
上官明瑤若想要解毒,就必須引出背後之人,上次在大昭寺抓著人,卻是個沒氣的,一下子斷了線索。
這次毒藥,原本是想下給戚暄的,可惜自從上次戚暄栽了以後,就變得十分小心翼翼,一時難以得手,這個上官明瑤更是可疑,蘇晗的直覺,毒藥一事,她必然是知情的人,否則也不會一而再的要探望自己。
下給上官明瑤也是一樣的,若真是她,背後的人肯定會有所動作。
“楊柏詩那裏如何了?”
蘇晗隻覺得有一個謎團在圍繞著自己,這背後隱藏的人,再布局,涉及三國。
楊柏詩,戚扇,還有範姨娘,秦國公主都有牽扯不清的關係。
“她倒是安靜的很,一時察覺不到什麼,倒是戚扇那頭。”
戚曜抿著唇,總覺得哪裏不對勁,按道理來說戚扇已經是失寵的公主了,利用她已經沒有了任何價值。
蘇晗抬眸看向了戚曜,“怎麼?”
戚曜一時還未察覺,自從睿王一派隕落,閔府受到牽連,一蹶不振,閔暨沒了職位,一直在家閑賦。
按道理,肯定不會再管戚扇,之前閔暨那樣對待戚扇,如今卻又恰恰相反,百般嗬護,戚扇的脾氣反而變得越來越暴躁,喜怒無常,這些,閔暨竟都忍了下來。
“還有這事?”蘇晗驚訝了,戚曜點點頭,“再等等吧,一時半會還查不出什麼,不過,這確實有點可疑。”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在牽引,越來越模糊,蘇晗心裏有些沒底。
“太子,秦國使臣有請。”
戚曜勾唇,“瞧瞧,上門了。”
“夫君,萬事要小心。”蘇晗囑咐,戚曜點了點頭,“放心吧。”
驛站
秦國大皇子邀請了不止是戚曜,還有不少的大臣。
那些大臣一見戚曜紛紛起身行禮,為首的還有瑾郡王以及魏駙馬,戚曜大步走了過去,戚暄恰好就站在瑾郡王身後。
戚曜挑眉,“三叔,這麼巧。”
瑾郡王笑了笑,“父皇身子不適,派本王過來招待秦國皇子,不想,秦國皇子竟也邀請了曜兒。”
瑾郡王這話說的十分的狂妄,按道理來說,別國來使臣,為首招待的應該是太子才對,瑾郡王這麼說,卻是在公然落了戚曜的麵子。
眾位大臣剛彎腰的身子僵了下,戚曜淡笑抬手,“都起來吧,多謝三叔替本宮招待貴客,若不是有三叔幫忙,本宮一邊忙著治理京都軍隊,萬一怠慢了貴客,倒失了東楚威儀了。”
行家有沒有,一句話就能瞧出,戚曜話落,那些大臣毫不猶豫的站在了戚曜身後。
瑾郡王再厲害,也不是儲君,手裏沒有兵權。
相反的,戚曜不僅是儲君,東楚大半的兵權全都緊握在他一個人的手裏,剛一出來,景隆帝就幫他鋪好了路,革了兵部尚書的職位,這兵部的人馬又如數落在了戚曜手裏。
戚曜若是不高興,一跺腳,京都勢必要抖三抖。
瑾郡王臉色微微一變,他現在就成了一個手無寸鐵的書生,空有一個郡王職位,景隆帝看他看得緊,不敢有大動作。
這一切都是源於戚曜!
簡直可惡,戚曜從他手裏奪走了太子之位,又害的自己沒了一條胳膊,和皇位永訣。
這筆賬,瑾郡王遲早會找回來的。
“二哥,二嫂沒事吧,昨兒個聽聞二嫂病情加重,原以為二哥不能來,所以我就自作主張代替二哥前來。”
戚暄說著,周邊的大臣一個個眼光乍亮,早就聽了傳聞,一直不敢確信,太子妃真的得了怪病?
恰好,蘇三爺從身後趕來,聽這話,眼神一閉,就當自己是聾子。
戚曜一身明黃色四蟒袍,盤旋而臥,似是下一刻就會衝上雲霄,十分的霸氣。
斜睨了眼戚暄,勾唇笑了笑,“多謝三弟好意,本宮即便是再忙,身為一國儲君,又豈能為了家事耽誤國事,三弟你說呢?”
戚暄瞧了眼蘇三爺的臉色,笑了笑,盡管讓戚曜逞口舌,“蘇大人,您覺得太子所言如何?”
“微臣叩見太子,太子殿下千歲千千歲,”蘇三爺率先彎腰行禮,“東楚能有這樣一位好太子,是東楚百姓之福,太子身份尊貴,豈是你我能評論一二的。”
蘇三爺的話就像一個巴掌,狠狠的打在了戚暄的臉上,戚暄臉色猛的一沉,還真是不識相。
當中大臣卻是十分認同蘇三爺的話,若是哪一日他們指著景隆帝評論,估摸著要不了一刻鍾,人頭落地。
這樣想著,瞧著戚暄的目光隱有些不屑,世子豈可與太子相提並論?
簡直放肆!
“本宮慚愧,蘇大人請起。”戚曜親自扶起了蘇三爺,蘇三爺嘴角微抽,這丫的還真能裝。
那一日,蘇晗得了怪病的消息一傳來,淩氏頭一個急了,二話不說備馬要去瞧蘇晗。
不一會,戚曜親自帶著人上門解釋,淩氏這才作罷。
要不然,管他什麼,淩氏一準要去瞧個究竟。
戚曜瞧著蘇三爺的目光略帶討好,蘇晗有多在乎蘇家,戚曜是知道的,蘇三爺也很知足了,戚曜對著景隆帝也不見得多客氣。
“臣惶恐,臣說的不過是事實,無規矩不成方圓,皇上聖明能立您為太子,豈能任由旁人評頭論足,丟失了一國太子的威嚴。”
蘇三爺不忘又狠狠地踩了戚暄一腳。
這下,眾大臣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戚暄身上,戚暄臉色微僵。
戚曜就立在人群中,那一身的明黃色格外顯眼,昨兒個戚曜大開殺戒,有人上奏,景隆帝知道後,淡淡嗯了一聲。
隻道,“太子若無威嚴,何以服眾人?”
一句話頓時堵住了眾大臣的嘴,噎的滿臉通紅,這就是皇家威嚴,不容侵犯。
“看來這裏並不甚歡迎本宮,倒是本宮打攪了各位的興致,衛然,走!”
戚曜懶得再瞄眼戚暄,轉身就走,那些大臣不願意了,趕緊攔住了戚曜。
戚曜走了,他們若是留下,豈不是再跟戚曜作對?
“太子殿下,世子爺一直都是性子莽撞,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算了吧。”
“是啊,太子殿下,招待貴客應當是由您來主持,若無太子殿下陪伴,臣等也不敢多留。”
“是啊是啊,臣也不敢多留。”
“世子爺,對太子殿下不敬可是大罪,即便是潯王在,論身份先君後臣,其次才是父子,且不說太子殿下嫡長子身份尊貴,豈能容忍世子爺如此詆毀!”
“簡直大逆不道!”
一句接著一句的指責,雖然沒有明指瑾郡王,瑾郡王臉色也火辣辣的難堪,戚暄是因為幫自己才開口的。
戚暄陰沉著臉,差一點就要繃不住,一句句貶低,捧著戚曜踩著自己,戚暄大恨。
“曜兒,都是自家兄弟何必這麼認真,你們兩個都是本王瞧著長大的,有什麼誤會方麵解開了,還是好兄弟,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何必鬧僵了呢。”
瑾郡王深吸口氣,笑著說勸慰戚曜,暗地裏卻是在說他小氣。
戚暄緩了緩臉色,“二哥,三叔說的對,我也無意冒犯,二哥莫要跟我計較,我在這裏給二哥陪不是了。”
戚曜向來霸道慣了,勾唇邪魅一笑,“三叔說的是,都是手足何必自相殘殺呢,還有三弟啊,這亂說話的毛病還真得改改,若是換成了別人,可就不見的這樣輕易放過你了,這次就算了。”
瑾郡王臉色一變,兄弟之間的事誰都可以提,唯獨瑾郡王沒資格,若不是他和睿王相爭,何至於丟了太子之位。
前兩日,瑾郡王還在上奏早日處決睿王一派,又來說這話,簡直打臉。
戚曜一提醒,眾位大臣瞧著瑾郡王的神色都變了,瑾郡王氣的胸口上下不停起伏,看著戚曜的神色十分冷冽。
至於戚暄,戚曜也不跟他客氣,既然承認了錯,戚曜直接就成全了他。
“二哥……”戚暄臉色一陣青白,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被侮辱,戚暄手心的拳頭緊緊握著,差點忍不住上前要找戚曜理論。
唯有蘇三爺十分淡定,朝著戚曜投了一個誇讚的眼神,戚曜受寵若驚的接下了。
這小子,有進步,武能打仗文能安邦,怪不得景隆帝一準就瞅中了他呢,眼光確實不錯。
“各位各位,裏麵都安排妥當,實在抱歉,讓各位久等了。”
就在大家尷尬時,一名男子走了出來,一身青色長衫猶如一支勁竹枝,溫文爾雅的笑著,舉手頭足都帶著一股文人如墨的氣息。
這就是秦國大皇子,上官黔城,那笑容裏有幾分溫和,來的時機不早不晚,恰好解決了尷尬氣氛。
瑾郡王收回了拳,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略一拱手,“大皇子,許久未見,別來無恙啊。”
上官黔城跟著笑了笑,“瑾郡王還是那麼的英姿勃發,精神不錯,十幾年過去了,一點也沒變。”
瑾郡王和上官黔城是熟識,早在十幾年前,瑾郡王代替東楚出使秦國,就是上官黔城招待的,兩人很談得來,一見如故。
上官黔城跟瑾郡王寒暄了幾句後,直接奔向了戚曜,微彎著身,“太子殿下能來,是黔城之幸,太子殿下,裏麵請。”
上官黔城給足了戚曜麵子,實在不敢小覷戚曜,不同瑾郡王喊的寒暄,對戚曜卻是一種尊敬。
這讓外人看來,無疑大大增添了戚曜的威信。
“大皇子客氣了,請。”
有戚曜在,最上首的位置肯定還要留給戚曜的,其次才是上官黔城。
“今日眾位能來,是黔城之幸,黔城在這裏先幹為敬,眾位隨意。”
上官黔城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眾位大臣紛紛站了起來,說了幾句客套話,就將酒飲盡。
戚曜略一抬手,輕抿了小口就放下了,目光觸及戚暄含恨的眼色,勾了勾唇。
戚暄的位置排在了瑾郡王的後麵,戚曜的眼神時不時的在那周圍掃蕩,以至於沒有一個人敢跟戚暄說話,身子盡量都離得遠遠的,生怕惹了戚曜不高興!
戚暄怒極,戚曜肯定是故意的,恨得咬牙切齒牙根癢癢。
不一會,有一位使臣站了出來,對著戚曜恭敬道,“太子殿下,這次能來出使東楚,有著秦國的使命,秦國願和東楚結交兩姓之好,鞏固兩國之間的感情。”
戚曜淡淡聽著,嘴角微微勾起,手裏握著的酒杯遞到嘴邊輕輕抿了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