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婷音得了消息,愣了好半響,抓住了丫鬟的胳膊。
“你說的都是真的?不可能,蘇晗她明明得的就是疫病,又怎麼會安然無恙呢,是我親眼看見的!”
“小姐,是真的,太子妃就在大廳呢,正在追查疫病之事。”
綠芙被杖斃後,就提拔了綠柳,比不得綠芙沉穩,是個膽小的丫鬟,抓著手臂差點要哭出來了。
戚婷音聞言心顫了顫,竟有些心虛,眼皮跳了跳,瞧著窗外漆黑的夜色,心裏更加沒底。
“那追查的怎麼樣了?”
綠柳搖了搖頭,“奴婢不知。”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斃,總有一股不詳的預感縈繞。
“快去準備馬車,五姐姐今兒傳信來,身子有些不適,一時忘了也不知道如何了。”
戚婷音手心裏全是汗珠,回想起戚曜那嗜血的狠戾眼神,戚婷音沒來由的腿一軟,差點栽倒在地,扶著桌子才勉強站穩了。
綠柳有些奇怪的看了眼戚婷音,“小姐,這個時辰去,怕是不太好吧,不如等天亮……。”
“啪!”
戚婷音直接跳起來,反手甩了綠柳一個巴掌,厲喝道。
“讓你去就去,哪來那麼多廢話,到底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
綠柳直接被打懵了,忙不迭的點了點頭,“是,奴婢這就去安排。”
戚婷音煩躁的擺擺手,綠柳直接就出去了,戚婷音想了想,直接奔上梳妝台,將所有的首飾細軟全都包起來,趁著夜色就要逃。
戚曜帶著蘇晗回到了正廳,滿臉慍色,陰沉著臉,看的人膽戰心驚。
梅側妃低著頭站在一旁,心裏那口氣總算是舒緩,幸好不是疫病,身子自覺退後幾步,離戚暄遠了些。
瞧著戚曜怒氣衝衝的模樣,勢必要追查到底了,不論身份,單論手段,戚暄根本就不是戚曜的對手。
戚暄抬眸瞧了眼,眼眸底是一抹諷刺。
潯王爺站在一旁,等了好一會,不見有任何動靜,沉聲道,“太子爺又想做什麼?”
戚曜嗤笑,“急什麼,父王若是累了,回去歇著便是。”
潯王語噎,戚曜現在對他是半點尊敬也沒有,他知道戚曜心裏憋著氣呢,肯定留了一手,算計著誰呢,潯王目光環視一圈,希望別是哪個不長眼的。
潯王一肚子悶氣,卻又無可奈何,論權論勢論身份地位,他哪一樣都比不上戚曜,一個老子被兒子這樣欺壓,潯王早晚會被氣死!
潯王正要一甩袖子離去,那頭有侍衛上前了。
“回太子爺,半夜抓到一人鬼鬼祟祟要翻牆而去。”
潯王一聽腳步,腳步頓了頓。
下一刻就見兩名侍衛押著一名女子走了進來。
“快放開我!好大的膽子,我可是六小姐,你們豈敢對我不敬,父王,救命啊,救救女兒。”
潯王瞪大了眼,不敢相信這女子竟是戚妍音。
“妍姐兒,怎麼回事?”
戚婷音像是找到了靠山,掙開了侍衛,直接抱住了潯王大腿。
“父王,是我,我不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兩人就擅闖薔薇閣,將女兒帶到這裏,父王,您可要為女兒做主啊。”
戚婷音哭的厲害,就差那麼一點點,她就出去了,目光哪有一絲懼意,狠狠的瞪了眼那兩個壞事的侍衛。
潯王瞪著眸子,看向戚曜,“怎麼回事?”
戚曜挑唇,“這麼晚了,六妹妹這是要去哪兒?”
戚曜站起身,踢了踢地上的包袱,劈裏啪啦的作響,聲音十分清脆。
戚婷音臉色一頓,腦子轉的飛快,“我是要去莊子上看五姐姐,五姐姐身子不適,要不是今兒府上被堵死,早就去了,何至於等到現在,二哥又是怎麼回事,派侍衛攔截又是何意?”
“這些都是我要帶給五姐姐的,莊子上清苦,沒點銀錢傍身怎麼行。”
戚婷音說的頭頭是道,姐妹情深的模樣,底氣也越來越足,五小姐六小姐關係要好,誰人不知?
這個借口,倒是不錯。
“你到底要做什麼?如何才能滿意,這個家已經被你攪的四分五裂,家不成家,你既已是太子,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潯王陰沉著臉,擋在了戚婷音麵前,“戚曜,凡事留三分餘地,別太過分了!”
戚曜冷笑,“西苑井裏下毒之人,本宮已經找到了,來人啊,帶人進來。”
走進來的人,戚婷音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瞧著來人,赫然就是已經死去的綠琴,嚇得失聲尖叫。
綠琴也是戚妍音身邊的大丫鬟之一,和綠芙一樣,隻不過戚婷音怕事情敗露,所以當綠琴得手後,找了個借口將綠書引誘到河邊,將她打暈拖入河中,親眼看著綠琴沉入湖底,怎麼會……。
“啊!你是人是鬼,別過來!”
綠琴走近了,朝著戚曜跪了下去,伸手直接指著戚婷音。
“五小姐,您不是六小姐,您把六小姐打暈了送進了莊子,故意混淆身份,又派了人看著六小姐,六小姐差點被人打死,奴婢伺候六小姐這麼多年,雖五小姐和六小姐長得一樣,奴婢卻是能分辨得出的。”
戚婷音差點跳起來,衝過去就要打綠琴,還沒靠近,就被侍衛的劍擋住了,銀晃晃的有些嚇人。
戚婷音往後退了幾步,目光卻是狠狠的瞪著綠琴,恨不得撕碎她的嘴。
戚曜慵懶的略一抬下巴,“接著說。”
綠琴點點頭,又道,“五小姐心裏一直怨恨太子妃,故而派奴婢在西苑井中下毒,事後又將奴婢誘拐至薔薇閣河邊,溺死奴婢,幸而奴婢會些水性,這才撿回一條命。”
“你胡說!你分明就是被人收買了,故意誣陷我!”
戚婷音大叫,對著潯王哭,“父王,綠琴冤枉女兒。”
“冤枉?”蘇晗沉默了半響站起身來,對著戚婷音略一抬下巴,“五妹妹,哪裏值得本妃去冤枉你一個小小庶出?沒得辱沒本妃的身份!”
戚婷音瞪著蘇晗,似乎不敢相信她會這麼說,更加委屈了,“二嫂,雖你我之間有隔閡,但我們都是一家人,你為何要處處針對我,要置我於死地?”
戚婷音就是這麼理解的,蘇晗故意報複,無關身份。
蘇晗反笑,果真是個不長腦子的,比起戚妍音不止差了多少。
綠琴從懷裏掏出一枚手帕,遞交給了蘇晗,“這是五小姐讓奴婢去下毒用帕子包裹的毒,這手帕也是五小姐的,這毒,是五小姐從一個府外拿來的,那丫鬟就是秦國公主身邊的丫鬟。”
“綠琴!”
戚婷音死死的瞪著綠琴,心尖兒都在發顫,這件事她是避開了綠琴,沒想到卻被綠琴給發現了。
“這毒裏有一種藥材,乃是秦國邊界獨有的,秦國邊城曾有疫病發生,五妹妹若不交代,隻好請京都府尹來審問了。”
蘇晗語氣幽幽,冷的戚婷音差點失聲尖叫,激靈一下,退後一步。
“二嫂,莫要嚇唬妍音,妍音膽子小經不得嚇,不能因為一個奴婢的話,就懷疑到妍音頭上,這丫頭說話恍惚,也不能全然相信,不如一查究竟?”
戚暄心裏知道怎麼回事,惱怒地看了眼戚婷音,這蠢貨八成就是戚婷音,膽子真不小。
蘇晗勾唇,半蹲下身子解開了戚婷音的包裹,露出裏麵的金銀細軟,大部分都是些女人家的首飾,男子是瞧不出來的。
蘇晗挑出幾樣,“這些都是秦國女子裝扮的首飾,怎麼會出現在五妹妹包袱裏?且,價值不菲,料想明瑤公主再大方,無緣無故為何要送五妹妹這麼多首飾?”
戚暄沒好氣的瞥了眼戚婷音,這麼重要的東西竟然還保存著,蠢貨!
戚暄忍不住咒罵幾句。
“不,不是我的……。”戚婷音還想抵賴,目光看向了潯王,瞧他臉色發冷,心底咯噔一下。
鐵證如山,戚婷音還想怎麼抵賴?
“父王,勾結外邦陷害本宮,這個罪名,可不是潯王府能擔待的起的。”
戚曜看向潯王的神色無比的倨傲狂妄,還有一絲狠戾。
潯王驚的後退一步,深吸口氣,“此事非同小可,還未查清楚,也不能妄下結論。”
潯王是硬著頭皮才說完這句話,戚婷音猛然鬆了口氣,看向蘇晗的眼神有些得意,略含一絲挑釁。
蘇晗嗤笑,早就知道潯王偏心,人證物證都擺在眼前,還這樣的偏頗戚婷音,怒極反笑。
戚曜一句話也沒說,帶著蘇晗就走了。
兩人一走,潯王二話不說對著戚婷音就是一巴掌,又猛又狠,戚婷音猝不及防被打倒在地,小臉迅速高高腫起。
“父王!”
戚婷音捂著臉懵了,不敢去看潯王的眼神。
“混賬!別再叫我父王,我沒有你這樣膽大包天的女兒!”
潯王氣的胸口起伏,這一次無疑是跟戚曜完全扯破臉皮了,戚曜若是揪扯不放,他也保不住戚婷音。
戚婷音身子顫抖著,不敢去觸碰潯王的怒火,不由得將目光投向了戚暄,暗含期待。
戚暄佯裝未覺,忽略了戚婷音的求救,這蠢貨隻會拖後腿。
“來人啊,將五小姐帶下去,從今以後不許再踏出房門半步,如有違背者,杖斃!”
這麼說,是要將戚婷音監禁一輩子了?
戚婷音搖了搖頭,“父王,女兒隻是一時糊塗,誰叫二哥二嫂對您沒有半點尊敬,女兒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戚婷音委屈的大哭,她到底犯了什麼錯,蘇晗處處仗著身份打壓自己,還不許自己反擊了?
潯王冷笑,“沒那兩下子,就別學出來顯擺,丟人顯眼,帶走!”
潯王怒極正在氣頭上,戚婷音哪敢觸怒,隻好先忍了下來,被兩個丫鬟帶走。
夜色如墨,戚婷音哭的累了,一轉身就怕在床上睡得沉,夢裏將蘇晗戚曜罵了個遍。
就在這時候,一抹人影悄無聲息的進來,打暈了戚婷音,再背著她離去。
戚婷音醒來時,隻覺得渾身酸痛無比,身子軟軟的,耳邊有些吵鬧,夾雜著男人的笑聲,還有女人痛苦不堪的掙紮,聽的人不堪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