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日
鎮南伯世子妃帶著人去了瑾安侯府,因為圈禁的關係,仔細嚴查一番後,又說明了來意,為首的侍衛隻讓鎮南伯世子妃的丫鬟進去,餘下的全部留在外麵等候。
瑾安侯夫人聞訊站了起來,這幾日戚昀宸的傷勢,總算穩定下來,沒有再複發。
“走吧,把人請去偏廳。”
瑾安侯夫人也知道鎮南伯世子妃來的用意,嘴角微勾了勾。
這幾日的守衛已經漸漸鬆散,隻要人不出去,對於府內,即是睜隻眼閉隻眼。
瑾安侯夫人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終究是好事。
“世子妃怎麼來了?有失遠迎,莫要見怪。”
瑾安侯夫人扶著丫鬟的手,慢慢走了進來,朱釵未戴,衣著樸素,滿眼都是焦慮,時隔這麼多天未見,鎮南伯世子妃幾乎快認不出來了。
“夫人……嗬嗬,是我來的貿然,夫人不要見怪才是,聽聞世子爺身子不適,特意過來拜訪。”
鎮南伯世子妃說著下巴一抬,睨了眼葉嬤嬤,葉嬤嬤打開了錦盒,露出裏麵的百年人參以及珍貴的補藥。
瑾安侯夫人瞧了眼,很快收回神色,“勞煩世子妃惦記了,有心了,我替宸兒謝過世子妃了。”
“都是……”鎮南伯世子妃咽回了親家二字,岔開話題又聊了幾句,然後才直奔主題。
“是這樣的,今日厚著臉皮來,是為了抬回當初大妹妹出嫁時的嫁妝,妹妹既然不在府中,兩人沒有那段緣分,就不麻煩夫人了。”
鎮南伯世子妃說著那些話,都覺得沒臉,甚至覺得瑾安侯府休了蕭沁絕對是個明智的決定。
“世子妃怕是弄錯了,蕭姑娘是犯了錯,休出府的,並非和離,按照東楚律法,嫁妝本不應過還,與其蕭姑娘差點害死了我家世子妃以及孫小姐。”
“若是較起真來,當初就是打死蕭姑娘也不為過,是我們夫人心善,念在兩家多年的交情上,才饒了蕭姑娘一命,單頂撞太子妃這一條就足矣。”
瑾安侯夫人身邊的嬤嬤道,語氣有些生硬。
鎮南伯世子妃端起茶盞的手愣住了,又放下來,臉色一冷,瞧了眼一旁沉默的瑾安侯夫人,想必這就是瑾安侯夫人的意思了。
“夫人,此言差矣,俗話說大義滅親也好,六親不認也罷,鎮南伯府如今正處於危難,我母親念著妹妹,這批嫁妝就是給妹妹的一個依靠,諾大的瑾安侯府怎麼說也是皇室之後,還不至於貪墨一個媳婦嫁妝吧?”
鎮南伯世子妃索性把話說開了,這嫁妝要不回去,那就隻能魚死網破了。
今兒鎮南伯世子妃倒是沒想到,瑾安侯府會扣著嫁妝不放。
“世子妃慎言!”那嬤嬤臉色一變。
瑾安侯夫人蹙眉,睨了眼嬤嬤,然後看了眼鎮南伯世子妃,緩緩道,“嬤嬤說的也不無道理,瑾安侯府因著蕭姑娘圈禁,若論起真來,鎮南伯府也落不的好,這樣吧,你我各退一步,免得傷了兩家感情。”
瑾安侯府目前也正是需要錢的時候,若是往常,肯定不屑做出這樣的事,可惜,今非昔比。
瑾安侯夫人巴不得蕭沁去死,堵著一口氣在心裏,把瑾安侯府害成什麼樣子了?
還敢要嫁妝,做夢!
鎮南伯世子妃拳頭緊攥,臉上的笑意差點崩不住。
“這件事,容我回去跟母親商議,我隻是個傳話的,做不出決定,如此,就不打攪夫人了。”
鎮南伯世子妃原本信誓旦旦,好歹也是皇子,居然能做出這樣大跌眼睛的事,簡直聞所未聞。
瞧著鎮南伯世子妃滿臉的鄙夷,瑾安侯夫人臉色微變,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從一個親王妃落魄至此,心裏堵得慌。
這頭鎮南伯世子妃一出門去了瑾安侯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鎮南伯夫人耳朵裏,一進門就被丫鬟請走了。
正巧,鎮南伯世子妃也要去找鎮南伯夫人。
一隻腳踏進門,就瞄見蕭沁連瞪帶怨的眼神,恨不得戳死鎮南伯世子妃。
“大嫂,你去之前怎麼不跟母親商量商量,誰準許你去要嫁妝的?你敢打嫁妝的主意,夠不要臉的。”
蕭沁又急又氣,那一批嫁妝全部都是她的,誰也甭惦記。
鎮南伯世子妃一大早受了不少氣,這時候又差點被蕭沁噎的喘不上氣。
“好了,先聽你大嫂怎麼說!”鎮南伯夫人睨了眼蕭沁,蕭沁動了動唇,然後閉嘴。
“說吧,什麼情況。”鎮南伯夫人問。
鎮南伯世子妃就把在瑾安侯府的發生的一五一十全部交代了,一個字未隱瞞。
鎮南伯夫人眼皮跳了跳,還沒開口,蕭沁就炸毛了。
“什麼?還敢扣我嫁妝,真夠不要臉的,也不怕被人笑話死,大嫂,你怎麼這麼沒用,三言兩語就被打發回來了?”
蕭沁二話不說就指責鎮南伯世子妃。
“妹妹!”鎮南伯世子妃臉色一沉,“這次算我多管閑事,日後你們願意誰要就去要,我不管了!”
鎮南伯世子妃也是氣夠了,轉身就要走。
“沁兒,給你大嫂賠禮道歉!”
鎮南伯夫人冷著臉,怒斥蕭沁,蕭沁愣了下,正要拒絕,鎮南伯夫人目光淩厲使了個眼色。
蕭沁氣都要被氣死了,遲遲不肯開口。
“大嫂,您別見怪,大姐口不擇言一時著急,並非有意,我代大姐賠禮道歉了,都是一家人何必鬧的這麼僵呢。”
蕭祈上前拉住了鎮南伯世子妃,蕭沁哼了哼,將頭瞥向一邊,不再開口了。
鎮南伯世子妃有了台階就下,隻是臉色依舊很難看。
鎮南伯夫人沉聲道,“瑾安侯府算是這麼回事,伯爺一心跟隨侯府,若非因為侯府,伯府又怎麼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簡直豈有此理,太過分了。”
鎮南伯夫人別提多後悔了,是她們壓錯了寶,當初就該選潯王府,如今的太子妃可就是蕭沁了。
就這麼生生地錯過了,鎮南伯夫人心裏堵著一團氣,咽不下也消化不了。
鎮南伯世子妃睨了眼蕭祈,兩人相互看了眼,又錯開。
“母親,您也別上火,侯府如今不比當年,皇上剿了侯府財產,斷了侯府的來源,妹妹的嫁妝好歹能堅持一陣,瑾安侯世子爺又病著,一大家子人需要養活。”
蕭祈有些氣急,她的那一份到手後還不知道剩下多少。
“跟侯府對著幹,並沒有半點好處,就算鬧到了金鑾殿,與咱們也並沒有好處,隻會令伯府的名聲雪上加霜。”
蕭祈分析的在理,若是蕭祈說要鬧,鎮南伯世子妃肯定不同意,看來蕭祈和蕭沁果然不同。
“那你說怎麼辦?不要了?站著說話不腰疼,合著不是你的嫁妝!”
蕭沁不悅的衝著蕭祈喊,紅著眼眶,這幫人全都不安好心。
蕭祈聞言臉色一變,睨了眼鎮南伯夫人,“母親,是女兒多嘴了。”
“沁兒!”鎮南伯夫人臉色沉了下來,“大家都在商議,你若在胡攪蠻纏,就出去!”
“母親……”蕭沁搖頭,事關她的嫁妝,怎麼能走呢,“女兒知錯。”
鎮南伯夫人狠狠的警告了眼蕭沁,這才收回神色,看了眼蕭祈,“祈兒,你繼續說。”
蕭祈頓了頓,“母親,女兒覺得瑾安侯府就是捏準了大姐的把柄,所以才會這麼肆無忌憚,聽瑾安侯夫人的話,也不是完全堵死了。”
鎮南伯夫人沉默一會,內心裏狠狠的鄙視了瑾安侯夫人,卑鄙無恥。
鎮南伯世子妃和蕭祈總算明白,為何瑾安侯府沒有把蕭沁送去家廟或者杖斃,而是打了一頓板子送回家。
就是有嫁妝這一茬等著呢,早就預謀好了的。
不愧是一代王妃。
鎮南伯世子妃隻覺得和瑾安侯夫人比,鎮南伯夫人真不夠瞧的,打了一巴掌,還得叫人說不出苦頭來。
可惜,鎮南伯世子妃是在小瞧了鎮南伯夫人。
“哼,瑾安侯以為這樣就能將鎮南伯府打發了?做夢!”
鎮南伯夫人冷笑,“這筆嫁妝,我要一分不少的全部拿回來,少一個子,都不行。”
瑾安侯府一直想成大事,最在乎名聲,大不了魚死網破。
鎮南伯世子妃眼皮忽然跳了跳。
下午鎮南伯夫人就讓人私下傳流言,甚至打算明天就去瑾安侯府要嫁妝,左右鎮南伯府的名聲也就那樣了,破罐子破摔,誰也別想好。
一下午漫天遍野的流言蜚語就傳開了,各自紛說,有的偏袒鎮南伯府,有的站在瑾安侯府。
東宮內,蘇晗揚唇淺笑,“既然兩家都這麼配合,本宮不介意幫他們一把,這流言一定要傳得越狠越好,瑾安侯府獨藏禍心,欲意不軌,拿著這批嫁妝收買府中侍衛。”
青書點點頭,“奴婢這就去辦。”
蘇晗點點頭,那位青貴人一路扶搖直上,雖然位分不高,待遇卻是連當初的蘇映和魏翊都不及三分。
瑾安侯真是好本事,找了一個長的和已故傾貴人一模一樣的女子,蘇晗相信,再過不久,瑾安侯府解禁是遲早的事。
她不能坐以待斃。
“畫珠,林家那頭是時候該放出來了,事關林家所有鋪子,短時間內給本宮狠狠的打壓,知府那邊也透透消息。”
畫珠點頭,“太子妃盡管放心,林家這些年一直都在做些黑心的買賣,賺了不止一坐山的銀子,隻是隱藏的太深了,差一點就被蒙混過關,幸虧太子妃及早發覺。”
蘇晗淺淺一笑,林家做的買賣涉及非常廣泛,這中間有鎮南伯府搭橋牽線,分散的廣又低調,十分隱秘,若非仗著前世記憶,蘇晗差點忘記這一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