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玥垂頭低聲說了一句,“隻要你沒事就行了,昨天李管家也不是故意的,一時著急,你別往心裏去。”
淺卿搖搖頭嘴裏含著一隻包子,含糊不清道,“楊姑娘誤會了,我沒生氣,昨晚就已經說通了。”
楊玥怔怔地看了眼淺卿,訕訕道,“那就好。”
季無憂沒有開口,楊玥也不好坐下,一大早就來找季無憂,結果季無憂愣是沒開口說一句坐下,連客氣都沒有,隻讓她尷尬的站著。
反倒是淺卿一來,季無憂明顯眼睛一亮,整個眼神都不離淺卿。
這一幕實在太刺眼了,堵的楊玥心裏難受。
楊玥深吸口氣,“我房裏還有些事未來得及處理,先回去一趟了,你們慢用。”
說著楊玥掩嘴輕咳,腳步並未那麼快,反而有意的停頓一會。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季無憂無奈的伸手替淺卿擦擦嘴角。
楊玥身子頓住了,然後又加快了步伐很快消失了在拐角處。
季無憂收回神色,眼底閃過笑意,耐心陪著淺卿用早膳直到淺卿搖搖頭。
季無憂才道,“我去上朝了,你一個人好好養著,除了大門以外,去哪都行。”
淺卿點點頭,“好。”
季無憂走了幾步,回頭又看了眼淺卿,欲言又止一番很快離去。
淺卿一個人呆的無聊,雖是個丫鬟身份,可誰敢拿她當丫鬟使喚啊。
今兒一早李管家被當著眾人的麵打了整整五十個板子,當場就暈過去了,季無憂愣是沒有停,一個不少地落在了李管家身上。
那板子上的血可不是鬧著玩的,估摸著李管家三個月都不能下床。
李管家一醒來就告誡府裏眾人,誰也不許招惹淺卿,無論淺卿做什麼任由她去。
淺卿走到哪裏,丫鬟婆子躲的遠遠的,生怕招惹上了淺卿挨了一頓罰。
還有幾個看見淺卿,那眼光簡直跟看見金子似的。
淺卿摸了摸鼻子,隨便抓了一個丫鬟就問,“這是怎麼了,幹嘛躲著我?”
丫鬟身子一抖,“姑娘,今兒一早李管家受罰,所以……。”
淺卿撇撇嘴,“他受罰是他犯了錯,跟我有什麼關係?”
丫鬟不敢言語,心裏卻默默補充道,李管家可從未受過罰就因為昨兒個讓淺卿吃虧了,沒摸清主子的意圖。
淺卿還沒開口,丫鬟迫不及待的就走了。
這府裏開始流傳,季無憂十分看重淺卿,說不準這日後季夫人的位置就是淺卿的。
“太過分了,這幫人也太勢力眼了。”落雁跺跺腳,生怕楊玥聽見什麼不好的傳言。
“昨兒個若不是她心思惡毒推了小姐,小姐哪裏能受這麼重的傷,可大人卻連問都不問一句。”
落雁不由得替楊玥打抱不平,小嘴一撅很是不高興。
楊玥聞言眼眸微抬,手裏緊握著一隻茶杯,胳膊上隱隱作痛時刻提醒著她,季無憂壓根就不在乎自己。
指尖因為用力而變得泛白,眼底深處劃過一抹晦暗不明。
“真不知道那丫頭有什麼好的,跟個白癡一樣。”落雁正眼瞧不上淺卿,故意裝瘋賣傻粘著季無憂,博取季無憂的同情呢。
楊玥苦笑,“太後給季大人定的日子還有一個多月,如今我又是上過一次花轎的人了,無權無勢,況且,太子表哥厭惡賀家不知趣,淺姑娘可是太子妃的好友,我又如何能跟她比較。”
“可太後娘娘對小姐讚賞有加啊。”
楊玥歎息,語氣分明是不甘心,“太後娘娘年歲已經大了,日後的主子是太子!季大人前途一片光明,我如何能讓季大人因為我,而耽誤了前途惹的太子表哥不快。”
落雁這下沒話說了,就是替她家小姐抱不平,她家小姐樣貌不俗才華橫溢又會管家,哪裏是淺卿能比得上的,季無憂一定是糊塗了,不了解她家小姐的好。
楊玥抿唇不語,不知在想些什麼。
大約又過了幾日,淺卿幾乎是可以在季府橫著走,隻要季無憂一回來,兩人必定是在一起的。
季無憂晨起時,手裏拿著一節九節鞭使勁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瀟灑不羈。
淺卿站在一旁兩隻眼睛瞪的大大的,滿是驚訝和孺慕,看著季無憂那動作越發的眼饞敬佩。
季無憂見她整日裏吵吵要進宮去找畫珠學鞭子,今日不知為何鬼使神差般練起了鞭子,好多年未使用了,倒是嫻熟。
一旁的小人兒一雙眼睛恨不得黏在自己身上,那一種奇妙的感覺,令季無憂心尖劃過一抹異樣的情緒,情緒高漲。
一個利索的收鞭,季無憂淡淡瞥了眼一旁的淺卿,微喘著氣,“你怎麼來了?”
淺卿乖巧的遞上一杯茶水,季無憂眼底染上一抹笑意,“又犯事了?”
淺卿搖搖頭,“哪有,這幾日可乖著呢。”
季無憂卻佯裝不知情,疑惑的看著淺卿。
淺卿的目光落下了一旁桌子上擱置的九節鞭,眼神熾熱無比,“我能不能……”
“摸吧。”季無憂大方道。
淺卿眼眸一亮,上前就去摸鞭子,冰涼的觸感讓淺卿更加興奮,這根鞭子是用蟒皮製成,每一根銜接的地方還豎起一些倒刺,尖銳寒光,若是抽在身上絕對痛不欲生。
“這根鞭子比畫珠姐姐手裏的那一根還要漂亮霸氣,季無憂,能不能送給我?”
淺卿低著頭問。
“不能!”季無憂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淺卿撇撇嘴,“小氣!”
“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季無憂挑眉不悅地看著淺卿。
淺卿訕訕一笑,見他語氣不似方才那般堅定,就知道有戲,一下蹭了過去。
“季無憂,你人這麼好這麼有錢,你一個男子耍起鞭子,實在有些難堪啊,有損你高大威武的形象,不如就送給我吧,日後我練成了鞭法誰也不敢欺負我,就不給你添麻煩了。”
原本有意要給的,可聽淺卿這麼一說,季無憂一時半會倒不想給了。
“你一點基礎都沒有,這鞭子若是甩在你身上,最少也要疼個幾日,連著骨頭帶著肉,血淋淋的,比那日管家用藤條打的,還要疼十倍不止。”
季無憂不鹹不淡的說,淺卿小臉一白身子抖了一下,眉頭緊皺倒抽一口涼氣,好像抽在她身上似的,手掌心的疼還記憶猶新。
她身子弱畫珠也不過是讓她隨意耍耍木頭做的,再不就是舉著茶盞練習臂力。
季無憂的話就像是一盆冷水潑在了淺卿腦袋上,拔涼拔涼的。
淺卿小嘴一撅有些失望,可就是放不下手,緊緊的握住鞭子末端不鬆,倔強的看著季無憂。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走了進來。
“季大人,我家姑娘病重了。”落雁一臉著急,嗓音也是帶著哭腔,“我家姑娘一直高燒不退,今兒一早奴婢才發現,人都快不行了。”
季無憂蹙眉,“去請大夫!”
“已經派人去了,可……”落雁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季無憂,一咬牙豁出去了,“季大人,我家姑娘嘴裏一直念叨著大人的名字,所以奴婢鬥膽,請大人過去瞧瞧吧。”
季無憂眼角斜了眼淺卿,手裏緊握著鞭子似乎沒有聽到這個,眼眸一暗。
“淺卿,跟我一起去。”說著季無憂大掌一掠,將鞭子抽回,一隻手緊拽著淺卿的胳膊。
“去哪裏?”淺卿一臉疑惑。
“大人……”落雁臉色一僵,要是楊玥看見淺卿,不被氣死才怪。
季無憂卻拉著淺卿已經走遠了,落雁跺跺腳,隻好硬著頭皮跟上了。
屋子裏一股濃濃的藥香味撲鼻而來,其中夾雜著女子的咳嗽聲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