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山青翠,姹紫嫣紅,鳥語花香。一幢幢房屋錯落有致,一塊塊梯田呈不同的幾何圖案鑲嵌在山間。田中的稻子已經長到成人的大腿高度,沉甸甸的稻穗壓彎了原本筆直的稻杆,田間地頭走動的人們臉上都洋溢著豐收的喜悅。今年難得風調雨順,莊稼長勢喜人,這個冬天要好過了。
仙境一般的地方,善良樸實的人們,到處都彌漫著一股名為幸福的味道。一個紮著朝天辮隻穿著一條短褲的孩童坐在自家院門前的一塊大石頭上打量著山間幸福的人們。兩條小腿調皮的晃動著,稚嫩的臉龐上卻沒有一絲表情,異常平淡。一雙黑色的眸子亮的嚇人,透露出一股子與他年紀不符的滄桑。
這一派田園風光無論放在哪朝哪代都是可以打動人心的美景,唯一與之不協調的就是靠近山腳處那一排高達兩丈的寨牆。寨牆表麵通體用青石砌就,寬度也接近一丈,沿著山勢向兩邊延展開來,最高處已經到達半山腰。正中間的城門樓比寨牆略高一些,兩扇巨大而厚重的寨門緊緊的關閉著,與之相配合的是城門樓上來回走動的人影。
相隔太遠,即便是小童的視力也無法看的清楚,可是他知道其中有一個人是他現在的父親。如果是以前,這樣的好天氣,小童老早就被玩伴叫去玩耍了,可是現在沒有小孩敢接近他,因為他大病初愈需要休養。他的父親剛剛從死神那裏搶回了他的生命,隻是他不知道他的行動其實還是失敗了的。
小童的身體裏裝的已經是一個生命年齡高達四十五歲的靈魂,而且這個靈魂來自千年之後。
刁郎看著眼前的一切,內心是有一點激動的,沒想到曾經寫過幾本穿越小說的自己竟然成為了書中的主角。他的眼神有些迷離,生命雖好,可是朝不保夕的生命就不那麼美好了,山下的寨牆和每天苦練武功的父親以及寨子裏滿臉憂色的人們,無不告訴他這個生活環境是多麼的不太平。
此世開端已有二十日有餘,刁郎通過各種不著痕跡的旁敲側擊知道了一些這個時代的事跡。
靖康恥,嶽飛死,國都南遷,金人,西夏人,這是南宋啊。雖然還不知道是南宋哪年,但是已經足夠威脅到他的生命,因為他才六歲,而他從重生以來就給自己定下了人生目標:健康長壽,兒孫滿堂。
遙遠的北方正在或者已經崛起的蒙古人才是這個世界最大的敵人,與之相比山下貪婪的官府和山間野性十足的少數民族也就不足為忌了。
時局雖艱,但老天爺還是照顧他的,此生他依舊姓刁,而且他居然生活在前世迷一樣的四川刁家寨。刁姓,少數姓,屬於比較罕見的姓氏,前世在他所居住的城市裏姓刁的幾乎都是親戚,就這還沒有十戶人家。
但畢竟姓刁四十五年,刁郎也已經習慣了這個姓氏,而且從考據來看,這個姓氏的起源也足夠尊貴。
想著想著,刁郎的臉上露出了既傷心又嘲諷的表情,一如前世的他孤身一人躲在西部黃河沿岸的一個窯洞中彌留之際的表情。
“我要死了,三家大醫院的診斷都是相同的,尿毒症加肺癌晚期,從診斷出來,我的生命最多也就半年時間,而現在已經過了四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