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1 / 2)

趙判官自打托生人間以來,隔三差五地就要與人動手,無論多文弱的大夫、男寵一概打不過,迄今為止隻能小勝自家弟弟半籌,聽到司徒靖明這樣一說,一時間心如死灰,顧著麵子才答應下來。

兩人去校場這一趟,趙判官思前想後,憂心忡忡地打探了一路:“咳,聽說將軍曾單刀破千人陣,在敵營中七十進七十出,可是真的?”

“聽說將軍能徒手撕突厥兵,飛針射吐蕃兵,從八百裏外一箭射死蠻軍統帥,不知是真是假?”

司徒靖明開始還權當笑話一聽,漸漸便皺起眉頭,反問:“趙王爺從哪裏聽來的?”

趙殺卻以為自己猜中了,嚇得拿汗帕拭個不停,既歎司徒靖明窮凶極惡,也歎自己料事如神,好一頓唏噓,方強打精神道:“將軍所作所為,豈能瞞過悠悠眾生之口。”

司徒靖明神色變了又變,才道:“又是坊間的話本野史?”

趙判官難得扳回一城,哪有不認的道理。誰知司徒靖明語氣更加古怪,冷哼道:“先前就扯到什麼《司徒靖明傳》,如今又是傳奇話本,趙王爺倒是看了不少末將的閑書。”

趙殺被他一說,這才發現於禮不合,頓時慌了手腳,連說:“本王不過隨便翻翻。”

司徒靖明並不戳破,等兩人走到校場旁站定了,才忽然提了一句:“王爺最愛看的是哪一回?”

趙殺一時未察,興衝衝道:“自是將軍平定海寇,大刀起兮砍他娘,殺得海水變色那一回!”

司徒靖明默默看了他一陣,把趙判官一張威嚴俊臉看得通紅,當真從兵器上挑了把銅柄大砍刀,拎在手上掂了掂分量。

趙殺恨不得把說出的話重新吞回去,一道道冷汗滑落,抖擻著手去挑揀兵器,唯一比劃得動的隻有兩把二尺來長的判官筆,握在手裏,正應了螳臂當車四個字。

這般蕭瑟光景,直叫熱血男兒潸然淚下,唯獨司徒將軍還是一副鐵石心腸,輕聲勸道:“末將刀法尚可,更擅長的卻是馬上功夫。一旁就是馬廄,不如趙王爺也去挑匹良駒,坐在馬背上刀來劍往,風馳電掣,豈不快哉?”

趙殺聽得麵無血色,若非心心念念想見許青涵,早就拂袖而去,偏偏司徒將軍還極愛火上澆油。

他挑了判官筆,司徒靖明喝一通倒彩:“好氣魄。一寸短,一寸險,尋常人可施展不來。”

他活動拳腳,擺出幾個花架子,司徒靖明要評頭論足:“末將眼拙,看不出是何門何派的功夫,趙王爺真是深藏不露。”

即便是去馬廄的這幾步路,那司徒靖明也要跟上來奚落:“府裏盡是些烈馬,剛好顯出王爺的本事!”

趙判官在地府四體不勤,連□□坐騎都是由牛頭馬麵變化而成,穩穩當當騎了數百年,從未摸過烈馬。被司徒靖明一通好嚇,口幹舌燥之際,便想胡亂挑選一匹,為紅顏一戰,拚個生死勿論。

可沒等他真正下手,手腕就被人握住了。在趙殺麵前的,恰是一匹高頭大馬,渾身鬃毛赤紅,一看便性烈如火。趙殺愣了愣,才去看攥住自己手腕的司徒靖明,司徒將軍這會倒是一言不發,去角落挑了隻矮腳馬,一路牽過來,上好了鞍具,把韁繩塞在趙殺手裏,也不知打的什麼主意。